而后来，王导翻越奏章时才看到当时周顗为自己上奏了好些折，全都言辞恳切字字肺腑替他求，而知者也告知，那日王导跪在殿外，虽然周顗时不答时还放狠话，但与司睿言谈之中仍是不停在替王导求，正是因为他的求告，加上司睿也认为造反只是王敦作为与整个琅琊王氏关系不大，才最终赦免王导及王家。

    知真相的王导大哭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周顗，字伯仁。

    卓思衡回味典故，知罗元珠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一时面上记恨蒙蔽双，永清未必就是不念故友，其中缘由不能即刻得知，因此才不能妄定论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不能去心有戚戚罢了。”罗元珠敛衽微微颔首，“不打扰卓侍诏辛劳，告辞。”

    卓思衡也颔首相谢。

    罗元珠人在中，又是罗贵妃的妹妹，知的只怕比自己还多，大概在她的中，此事再发酵，想必就会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态，未免朝局动，她才言提醒。

    若真是如此，罗女史的担当可比好些前朝官吏要得多。

    但卓思衡却不是王导，他一没有权力滔天，二没有士族撑腰，三也更看重当日患难真与父辈厚谊。

    不过这番提，他还是心存激。

    罗元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要是能去带考班，如此兢兢业业又循循善诱，大概肯定能动不少不愿好好学习的小兔崽。

    天渐晚，门落钥之前，卓思衡抄录完毕后带着书稿回家整理，自家宅邸门前已起一盏淡黄蜡纸灯，日夜时分散发着的淡金光亮。

    他顾不上吃饭，只让柴六嫂给煮一碗面送至凉阁书房，便一钻书摘里，继续工作。

    敲门声响，卓思衡以为是柴六嫂来送吃，抬却见是慧衡端着托盘送来一碗冒着腾腾气的汤面。

    “哥哥，先吃饭吧。”

    慧衡撂托盘，将面与小菜一一避开书稿摆好。

    卓思衡见她面齐整，穿也是年前得簇新一衣裙，便知她定然也是刚刚门归来，寻常慧衡和慈衡在家穿着都是简素的旧衣衫，只有门时才略微打扮，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才回来就找他，于是笑着说：“有事的话和哥哥说说，这时间还是有的。”

    慧衡面是有些郁结，推门时见卓思衡伏案苦作，更是心疼不已，在书案旁的藤墩坐方：“哥哥你忙了一天肯定饿了，一边吃一边听罢。”

    京一年来慧衡家事无细且条理颍然，除非涉及官场，其余均不用麻烦卓思衡定夺，她自己拿了的主意件件合宜，小小一个卓宅也被打理得条理分明。卓思衡知能让自己妹妹犹豫的事定然有些她剥缠不开的纠葛，他也想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先吃了两味香郁的汤面，示意慧衡继续。

    卓慧衡轻轻气：“哥哥，有人绕着弯和我说话，透想和你……和你结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