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很诚挚，演技炉火纯青，一丁不耐都没，只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皇上的吩咐。

    然而皇上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递给卓一个小小的黄泥沙瓷小碟。

    此碟手掌大小，用来蘸笔匀墨和置菜均可，只是工极其普通——还是委婉说法。倒有像朔州乡土窑烧制的瓦罐，结实耐用，可外观就很不尽如人意了。

    “这是瑾州安化郡窑产的旧瓷，前几日安化郡通判杜晗致仕归朝给朕带了几个，朕看着糙不大中意，只顺手留在桌案上也忘了，可谁知那天太监笨手笨脚给摔在地上却也没碎，倒是个好。”皇上意味看了卓思衡一，笑，“朕赐一个给你也用用看。”

    卓思衡明白皇上的意思，一颗石终于落地，恭敬谢恩领旨。

    皇上似有话要说，却见太监通传，说是皇后娘娘中送来清秋燥的梨羹甜，皇上接过尝了一，似是喜，又略饮后才放在案，又吩咐太监让皇后娘娘今日晚膳时叫上太公主，他用过膳要问问两人的功课，太监连忙称是退。

    这段话的信息量震惊了卓思衡。

    皇上和皇后似乎关系有所缓和，还一起吃晚饭，而且似乎已经一连几天如此，今日特别吩咐叫上两个孩一家一同吃饭，皇上还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会在饭后查问孩功课、关心孩成。

    卓思衡不敢说皇后和太苦尽甘来，但至少他们不必再战战兢兢过活了。

    他的命运也迎来了落定的尘埃。

    瑾州安化郡，大概还是那个致仕的通判，通判要六品官职，他虽是升迁，却也在地图上绕了一个大的弯弧……

    走天章殿时正是傍晚时分，晚风初凉伴随夕淋落在卓思衡上，他低看了看手中的瓷碟，再去看薄暮的天，对比两金黄不同的泽，心中多了几分畅意的舒展。

    去落地的觉总归是踏实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远的皇后、太和青山公主。

    天章殿为方便皇帝问政，位置刚好在廷与外廷之际，外之间隔有太池一片，清粼波光送来微风时整片湖面都好像皱的绸缎。穿过池塘的是一座风雨廊桥，走过去便是廷，故而桥的两端均有禁军背对廊桥巡卫。

    皇后左右各携太与公主站在廊桥中的碧波照台上，母三人正朝他望来。

    卓思衡看见皇后于远远郑重敛衽，对他颔首行礼。

    太和公主一跟着他们的母亲低颔可的小脑袋，规矩又认真。

    颔首之礼并非大礼，然而以此三人的份，卓思衡已是不敢承受。四周皆有人，如此细微的动作又隔着很远未必会被发觉，但如果卓思衡在这边还礼，那皇后此举便难说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