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戏还是要演的。

    何大人已经习惯在老婆面前不敢大气，就是在卓思衡面前略有些羞惭，但看卓思衡挨骂也是畏缩瑟瑟，顿时便有同病相怜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好，现在事已经闹成这样，若是再不决断拖去，姓崔的是在咱们手里了，那姓王的人还在永明，你们两人哪有那个本事到人家？”何夫人怒气不见消减。

    何夫人斜了一丈夫，仿佛在说你看看人家，又想了想：“只你一人恐怕分量不够，而且既然针对的是刺史，他若不声岂不显得太过猾？不可，还是得有一封你们二人的联名折才好。”

    说到这份儿上，何大人就算再怕麻烦再胆小躲懒，到底命与仕途攸关，他不敢不听夫人的谋划，与卓思衡一审过崔逯派至其府上

    夜雨没有停歇的态势，但已比方才轻柔许多。

    卓思衡觉得再不开，何夫人就要动手招呼何大人了，他适时：“此人用心歹毒，暗中窥伺之人绝非埋伏一日，可见其谋划良久，意除去何大人。多亏夫人急智勇谋，才让我们拿住这人证。既然崔史想要诬告的是何大人，恐大人不好面亲自上奏，便让我来拟折一封，将其从供与他自己的罪证一并由刑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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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崔史……姓崔的已然伏法，全家又都在控制，怎再能通风报信……夫人且宽宽心。”

    “你们两个还是读书人！遇到事都先没了主意，还要我个女人拿主意！圣人书里难不成只有修养就没有治国之了吗？这样的臣留在朝中，岂不是你们不能替官家分忧？我看这个官你们得可真窝！一个刺史一个通判，被一个史欺负成这样！可怜可笑！”

    何夫人一拍桌，开始对卓思衡与何孟行同步无差别人攻击：

    此时此卓思衡还念着自己夫君的名望和官声，何夫人甚为动，只觉得他心单纯质朴，又可怜这样的人沦落官场，实在犹如鹿狼群，当真可悲可叹，于是乎她拿女辈的慈来宽：“好贤弟，你和你兄是一样的慈悲心，总把人往好了想的良善君，你无城府心无弯绕，今后在朝为官可如何是好？听嫂一句劝，今后遇事可不能再如此徘徊裹足，要拿些为官的胆识雄魄来，不能放过这些宵小啊！”

    直到卓思衡也来接他，满面愁容人憔悴好多，沿路告知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何大人听完差从上摔来，脸比卓思衡好不到哪去。二人共失魂魄一同回到府上，何夫人屏退左右，直截了当问何大人打算如何置关在牢里的崔史，何大人支支吾吾，又说“痛心疾首”又“识人不察”，就是说不该如何是好。

    她见卓思衡终于在犹豫之后，仿佛定极大决心般努力了，说：“我既已答应唯兄嫂之命是从，便一定会守诺，但还望兄嫂尽快差人唤回兄……郡上没有他主事，实在是不行啊……”

    何孟披星月赶路归来，一泉樟城所闻所见却和往日祥和没有区别，午后令人倦怠的光透过香樟和芭蕉的隙落满青灰石砖铺就的街巷，往来行人各有各的懒散和匆忙。

    “好，我这便差自家信得过之人去通风报信，你也不用焦躁不安，快去郡衙给大狱安排好，很快里面可要人了。”何夫人颇为自得笑。

    卓思衡从何府来并没有

好……请兄嫂示！”

    “兄嫂！这……他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啊！”卓思衡急切劝说，“且不说这样是不是会惹朝野非议，若是有损兄清名，那岂不得不偿失？”

    听他换作平日里私敬重丈夫和自己的亲切称呼，何夫人对他是骤然心，也不忍苛责，心想人家到底是年轻官吏，了。

    何孟本想安一妻，谁知反倒要她几乎暴如雷，指着他怒：“你说宽心？我怎么宽心？捉拿姓崔的那天，若不是我小心防备，咱们早教人卖了！你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挚竟然在咱们府上埋了线，探听到消息便要去报信，还好我王府戎卫不是只会说不会的无能文人，当即将人拿一并押好，这才没有后患，否则消息真要递去，他跟咱们鱼死网破，我们哪有如今这筹码？你还大言不惭在这说‘怎能通风报信’和‘宽心’这样的话！”

    夫人信所说郡衙危矣，他半都没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