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是汗，浑也都是被汗泡过的酸朽味，衣袍显然路上驿站都是来不及换，卓思衡略有些心疼，也不问他什么成了，拿手帕递给他，只：“看你咧开的嘴也知成了，快去洗个澡，既然已经成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先歇歇咱们再聊。”

    较大的山驿和车驿都有可安排递送公文驿卒或兵士休息榻的地方，也有可烧沐浴的灶房，瑾州虽地岭南，这些官驿设施也一切从简，但该有的还是都有。

    卓思衡转吩咐驿站里的驿卒烧，潘广凌却一只手汗一只手拉住他，本等不及歇息连弩般说：“我赶了两天的路就为告诉大人这个好消息！大人可好！怎么都不先听一听？跟我屋！我一定要先说！不然本什么都静不心！”他不由分说，推着卓思衡就往屋里赶，好像在撵放羊，没有半当官的样，看得刚刚从屋里来的陆恢都是愣在原地。

    早就习惯潘广凌的心，卓思衡不但不生气，反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当人哥哥的愉悦觉，还空笑着回对呆愣的陆恢说：“陆驿丞帮忙沏壶岩茶，的给他发透汗！辛苦了啊……”他声音随着屋而变小消失。

    完全不像上级见面，倒像是家人重聚。陆恢须臾后便去照吩咐事。

    潘广凌火急火燎自背上解包袱，打开时却小心翼翼，也难为他在瑾州这样的地方找到这些厚实的布料和棉绒，包裹得左一层右一层，最终里面的瓷时，卓思衡的睛已是直直的再不能移开！

    “这是……成品？”他难掩兴奋，伸手捧起那只小小的瓷碗，只见瓷胎莹细腻，外面的釉不再是灰黄的泥，变成了质地与颜都肖似琥珀的！

    “吴兴说这是石，本没有窑烧来过淡而透的颜！”潘广凌指给卓思衡看瓷上面的圈，“从这里开始，由薄转最是好看！可比我爹书房那些名目繁多的名瓷要漂亮多了！好像淋了糖！”

    卓思衡没想到自己的办法一次就能成功，好像之前窑厂和潘广凌多次的努力，终于到他这里厚积薄发由量变形成了质变，他简直也快一改往日持重，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起来，可忽然想到什么，笑依旧挂在脸上来不及换，声音却关切：“只试了一次么？成的效果是否稳定？还用不用再试试看？”

    “我去到窑厂先跟吴兴说了办法，让他们放手去试，然后我才去到宋家茶园替大人传话。回来的时候他们烧了两窑，一个窑里醋多淋了，颜是这个淡的，另一个来的效果釉质虽厚实，但却也是，只是那个窑晚还没完全，我不好带回来给大人看。这两窑虽然不能确定足够稳定产，但也说明咱们的办法至少好用，我离开时吴兴又准备再烧两窑，他说有了结果会给我和大人消息的！”潘广凌一气汇报完，终于松了气，这才觉天气闷，赶汗，到一半却又想起什么，赶补充，“哦对了，宋蕴和说，他谢谢大人您的邀请，待忙完园中要事便立即动拜访。”

    两个好消息让卓思衡着实惊喜透，他细看岩窑的新瓷，越看越喜，目不转睛：“你办得很好，有条理又将事都顺了起来。”

    “都是大人言传教的好！”潘广凌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