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衡心，我又不是什么官场和平大使庙堂慈善家，哪有那个功夫废话，此时也要王伯棠明白，整治学风是必然的，正事上要么合要么少给他添，否则他有无数个姓王的不敢的帽准备扣来，最好先掂量掂量。

    卓思衡的突然发作和隐语威胁让王伯棠措手不及，早听闻姓卓的是个笑面虎，从不说重话，可见为实才看来，此人城府极之余又带有一丝不符合年龄的狡狯凌厉……

    “卓提举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王伯棠却也不是闲混来的官职，只作动状这一项看来便是一一的演技，他语重心，要卓思衡务必放开手脚不要辜负圣上的期许，又说自己必然支持他，绝不动摇。

    可是王伯棠的话承诺了又相当于没承诺，简直就是“会给予一切神支持，除了帮忙”。

    卓思衡并不慌，银钱和人力一开始他就没觉得王伯棠会给他方便，要是真的给了，他才会忐忑其中是否有诈。

    听完王大人极致的废话后，卓思衡终于笑了，他笑得如此切实和笃定，令王伯棠心中忽然涌起一不安。

    这个卓思衡浑上都透着一危险的气息，令人骨悚然。

    卓慧衡收到哥哥的回信后立即去到梅府，三婶听闻她要来，以为只是寻常走动，教人准备了好些慧衡吃的心，然而卓慧衡却屏退左右，径直问：“三婶，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因为哥哥的回信，他想知国监太学是否了什么事，梅叔叔和三婶的兄如今都在国监为官，我想了又想，这事还是得问三婶才最可靠。”

    姜文瑶与家人极少言及朝堂之事，但得知是卓思衡求问，便也知无不言：“我只知老爷已是三天都未回来，差人告诉我说公事繁忙，至于怎么繁忙如何繁忙，我实在不知。前几日去见哥哥，他也是愁眉不展，只是问他却也说是公务扰心，并未再言其他。”

    这样想来，的确是国监了什么事，只是还未闹大，大抵是因为殿试在即，故而不好声张。

    哥哥猜得没错，只怕是因此事起，圣上动了整顿学政的念，才特意要哥哥未满外任三年就调任州府的学事司提举。

    “是不是了什么大事？”姜文瑶看慧衡眉心微蹙，张问。

    卓慧衡不想三婶担忧，也不打算隐瞒，挑要的解释了一哥哥此问的缘由与此次升调的怪异，又笑：“只是木已成舟，有此一问也不为别的，只想确认一哥哥的想法，毕竟事暂未言外，梅叔叔和姜伯父不好开，待到有了圣断我再来拜见也是不迟。”

    姜文瑶看她笑得从容，也略放心，说：“他们不日都将随同圣上去参加郊祀耕礼，要是问也得是归来后才能说上一说。”

    祀之事卓慧衡倒是忘记了，不过既然哥哥已经猜中，还在信中表示无需担忧，若是圣上有这样的心思他去到州府学政一职反倒是好事。

    那她也就安心了。

    耕礼与穗礼乃是本朝朝三礼最重要的祭祀，分别由帝后执掌，皇帝行耕礼，亲耕农田以示国重耕稼民本。穗礼则由皇后主持，耕礼后一月的吉日，由皇后率领拥有品级的已婚命妇前往，祭祀后，亲自照料皇帝之前亲耕土地，以去年丰收晒的稻穗引溉。

    自古以来耕礼都极其隆重，必须皇帝亲往，贞元十六年，圣上例行祭祀耕礼，百官随同，亲贵世家亦同往，杨家几个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