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去找了官家，若真再闹去，大家都不好看，不如你让一步，只选贤才，同京讲学那些鸿儒一样，让私学书院推荐人选到国监就读，你们既能充实生员，也不扰礼职权，难不是一举两得么？”

    “嗯，好的，就这么办。”

    “哎你也不要太固执了，有些事……”靳嘉忽然愣住了，他呆若木得看向一脸真诚的卓思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方才说得是……可以？”

    卓思衡乖巧：“是啊，让礼这么为难，是我考虑不周，既然这样，大家各退一步嘛，我愿意。”

    “不是……可是……但是……”靳嘉的手不受控制在空中来回比划，他准备的一肚劝说的话全憋在咙里，像被住脖的公，本该打鸣的时候，却好似噎住只能瞪着睛。

    “没有什么不是可是但是，我绝对不给老同榜添麻烦，既然乐宁你来说和，我是肯定要给面的。”卓思衡眨眨，“再说，我也不好让官家夹在中间难不是？”

    靳嘉即使被一时突变惊住，也到底是这么多年书没有白读，官没有白当，他上嗅到诡异，当即：“不对，不是这样，云山你……你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一直都很好说话啊，当年邰江南船上相遇，后来告别之时，你还夸我是你见过的君中最可比玉的那个，我还受用了好些年，原来你才是是心非的那个人。”卓思衡一副很是受伤的表，单手抚住心，仿佛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真相的打击。

    靳嘉惶急得脸都变白了，赶替自己解释：“我自然是这样想你的！今天也未变！但是……你是那温如玉的正人君里，心最多的！”他一着急，也不说那些级词汇了，只记得最通俗的说法。

    卓思衡这时才笑了说：“哎我就说，乐宁你必然不会这样想我，既然我是正人君，那又会有什么诈呢？毕竟吾日三省吾，今日之省便是此节。你回去就告诉何尚书，说我迷途知返，觉愧意，他日定然亲自上门，向礼诸位同僚亲自去赔个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奉违只会给你填更多麻烦，以你今时今日的官职和权柄无异于饮鸩止渴。”靳嘉终于找回了书面语词汇，冷静，“算了，你或许不打算告知我，这也无妨，但于同榜之谊，我却是不能不提醒你的。”

    卓思衡明白靳嘉即是于平和本不愿意看到动，也多少对自己有同榜的谊在，不愿事端来自自己，于是也笑了笑，虽不作解释，却话中尽是柔和的安之意：“我一直念能在贞元十年恩科结识像方则与乐宁你这样的朋友，我并非不告诉你实，而是你们礼的要求在我看来，也并非是无礼蛮横，我有自己的主张，却也不好在初期便树敌太多，更何况国监和礼好些事都要相互斡旋，最好还是别生嫌隙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