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卓思衡自己也不信。

    “我资历尚浅，并无材，又因鲁直惹了天官，看来今后必然是不堪得用了……”卓思衡假装自伤起来也颇为哀婉，“可仍是心不忍吏学之事荒废啊……”

    “我来便为此事！”周大人忽然停看向卓思衡，“吏学一事我们工觉得可行！吏那些于的天官们哪知吏员缺损之痛？工属营缮、虞衡、都、屯田四司，哪个不需要得力能吏来理那些大人们看不见不愿摸的冗杂琐事？这些都是关乎民生大计，却也是最少人能胜任也少有人愿来吃苦的衙门……若真能以吏员为准则培学选任、分职委派专术专业，那对工来说便是天大的便宜之事啊！所以我想着，先让我们工教各地工曹选几位年少有为之能吏，送至帝京由国监训教，只是不知卓司业有没有这个胆魄和意愿，与本官同工共行此事？”

    卓思衡心果然是大家各有对策，不同于礼从自家衙门找人先试探，工可能是缺人缺得着急，于是想了更急利却也还算稳妥不错的方式来涉。

    但他仍是装作为此提议犯难发愁，苦涩：“开设吏学便是为此！可大人也该量官的难……此时若要吏知晓，弹劾一‘奉违擅自专司’的折，官小小一个司业如何领受？”

    “吏？与他们有何系呢？”周大人两手一摊，“各地工曹本就与我工有上之属，我们调些人上来应急那就是工的分之事！难说这些吏员是吏给我们工选的，到了工我们如何用还要吏教？岂有此理！便是我朝开国百余年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官绝非贪恋权位的怕事之徒，只是大人若夹在中间难，官岂不罪大恶极？”卓思衡好言相劝，没有一看闹不怕六事儿大的端倪，“六之间往来最多，日常公务到朝堂奏对，大人您和曹大人他低不见抬见，若为吏学一事闹得僵了，今后有些事暗中遭到构陷，官如何敢当？”

    周德惟豁达一笑，宽卓思衡：“我浮沉宦海多年，若是要你个晚辈来担当，岂不教人笑话？理在我们，祖宗之法也未有违背，吏若想无理取闹，那闹起来便是，我们工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无须担心，此事是我委任，若了事，尽说是应工之求。只是若今后吏学能以常态运作来，别忘了给我工行些方便，选些得力之人，如何？”

    “有大人这句话，官便放心了。”

    这台词和之前同礼何尚书讲话几乎一模一样，卓思衡想，不知剩三个来得时候是不是也要再说一次？

    也好，省得费心再想了。

    此事应承来后，姜文瑞也同卢甘归来，工二位首次官告辞后，姜文瑞得知周大人此行目的，忍不住叹：“凭他们一个个什么尚书老臣，还是落了你的计谋里。”

    “他们不是落我的计谋，而是落在利益的窠臼里，天熙熙皆为利来，天攘攘皆为利往。”卓思衡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