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又是如何省试后留京过年等待殿试的？”

    卓思衡当年的凄苦孤独自不必说，他更不愿在弟妹面前提及，徒惹孩们伤心，只言笑前者：“这个你无须忧虑，我已向官家倡说，将国监太学吏学等一律开放，临时庇护盘缠不够的外地考生在屋檐，吃也有预备，苦读也不好饿着肚。只这一固然不够，帝京周遭几书院我亲自去倡议一番，他们也都为斯文有教寒士得庇纷纷响应，元月期间屋也都是空着的，各考生拿着礼的牒文即可住。”

    “大哥的安排自然是周到的。”卓悉衡听罢也有笑容浮现。

    “不然天寒地冻的，考试拖这么久，真教人走投无路，朝廷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在为国抡才？这批考生无辜，都是受了牵累，能好好过个年也算安。”卓思衡找弟弟来一是为了告知他后续安排和为其安心，还有一件事便是确认当时考场况，之前悉衡一直在恢复，此时看着神不错，他也好开询问：“悉衡，大哥想知当天贡院里到底是什么况，将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说来。”

    这些可能都会成为有朝一日替白大学士能讲上一句公话的据。

    卓悉衡郑重，说：“那日的事，我也正想告知大哥。”

    他挨着卓思衡坐，一气，缓慢去追溯当日发生的一切。

    “那日策论开考了一个时辰，我已拟好腹稿，正在照大哥的吩咐先将几纲要记，梳理思路规正文络，大抵其余考生也都有动笔，左右听不见磨墨的声音了。谁知这时忽然喧哗起来，一众禁军冲廊，让在号间里的我们全停笔起，不许擅动，那时我以为是查有人夹带，要再搜一次，谁知真正的喧哗却不是自考场这边来的。”

    “你们听见了扣捕白大学士与姜大人还有其余帘考试官吏的声响？”

    “不止是听见……那一阵阵喧哗没多久，我们就见越王殿自各巡视，无人敢问由，接着就是促和锁链拖行的声音，再接来……我们便看见一众考官全都给锁上，自我们面前被驱赶朝前走……”这画面让一向冷静的卓悉衡回想起来也难耐心中的一丝不忍，声音渐低去。

    卓思衡听得火起，却极力压抑，只问：“你的号间可是靠近外沿，所以才看得这样清楚？”

    谁知卓悉衡却闭上睛，摇了摇，睁开时说：“我的号间横纵皆在里，照理从诸位大人坐镇的考馆排屋来，本不会路过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越王故意让所有考生都看见考官被他带走。”卓思衡一字一顿得接上弟弟的话。

    卓悉衡也是这样以为的，继而：“是了，只有这一个可能。越王殿亲自走在前，我看得清清楚楚，众人噤声无人知晓缘故，只当是了大事才先锁押主考，那时大家都以为已然定了罪证据确凿，我也是从打贡院来后才知晓此事只是一醉汉不择言引的闹剧……”

    “越王就是故意让人看见他的威风。”卓思衡泠然，“你们将来都可能是朝中的贤才，让你们记住他的英姿，便是他以为的资本了。”

    “可越王殿为何要如此冒？他只需要安稳办好差事，无风无浪，便能受得褒扬，他这样大张旗鼓，又是给谁看？”卓悉衡有自己的分析论断，只是他未在朝堂，也不知晓许多前因后果，只能据自己所视而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