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是在等什么示终结这闹剧？

    忖度卓思衡的心思，虞雍陷奉召前与表兄靳嘉的谈话回忆当中。

    “我担忧此次风波或许未必如表面只是议事那样简单，你我二人务必谨言慎行，先观望况再言论。”靳嘉永远是谨慎的，此次一同被传召他早就料到，因此叮嘱虞雍时格外沉稳。

    “卓思衡最擅的权招数便是以退为。”虞雍正了正冠，“这次八成又是他的把戏。”

    “他苦心耕耘多年吏学，怎会不为之计远？只是云山明知这样会引得朝野之中未曾沾染此光的那些人觊觎妒恨，何苦在自己那吏任上呈上去会有这样的结果。我看他所求无非是借此机会将吏学的规模和威望都再扩大一些，好让人看见，跟着他姓卓的便宜从事就有吃——哪怕时隔良久。此次朝议我想无非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吏学生的选会变成定式，这么好的晋升机会，当雨均沾才是，毕竟朝廷里也不是谁家的弟都个个能像表哥一样不求恩荫自考功名，官宦贵戚世家弟无能者居多，若往后铨选有吏员一席之地，那岂不是又一条仕途可走？恩荫每年名额有限，到底不是百分百可行。”

    听了表弟的话，靳嘉全然明了惊叹：“好毒辣的计策！大臣们必定会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不得不折中，他又能从吏学中选人，自己所创立的学府又能光大荣耀。一个利字搅动天翻地覆，确像是他的手段。”

    “不止如此。他这样一来让今后继任的吏尚书和侍郎该如何行事？如果不效仿，那必然更惹争议，要知因此契机，众臣必定会有不少将弟送吏学，换人就免除此法？那不是教人搁置前程断人后路的事么？那大家难善罢甘休？怕是又要闹到圣上面前。为求折衷与稳健，圣上必然是希望此法得延，这样一来，但凡铨选都会将吏员纳考量，我想这才是姓卓的最想看到的局面。”

    ……

    虞雍和靳嘉似乎是同时想起了这段对话，二人在朝堂之上互相换了个神，顿时心照不宣，此时诸位大臣的讨论也已经了结果，果不其然，最终大家决定相互折中：左选仍可选任吏员，但需吏学考试以定名单，不得卓思衡私自决断，同时今后吏学开放选任，学需比照科举简格考取，投考资格也参照科举，略可放宽，官品军品弟亦照国监例，勘对查后方非试而，此法纳规程，可酌再议。

    卓思衡已经习惯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朝堂，不过表面上还是平静里带一丝沮丧才符合他今日所扮演的角。

    只要吏学的考试能有规章和定期，其实他挨骂也没有关系，要知最初科举也不是定时且完善的考试制度，而是从一个简陋的开端逐渐发展变成了今日上升的唯一渠。

    科举可以，吏学也能。

    他需要推动的，只是以后吏学继续向社会面招生，其余的就可以暂时给时间，让发展成为一积淀。

    虞雍和靳嘉自崇政殿来，望着先他们几步在前的卓思衡似乎是因沮丧而微微躬起的脊背，一时竟只能对视，说不话来。

    他们都猜到卓思衡有心思的事，却没想到他要得如此大，吏学若是朝平民百姓人家开了方便之门。两场考试，几乎就改变了整个朝廷吏员选取与任免的程，同时，又兼顾了朝堂士人和百姓的利益，仿若他卓思衡在衡秤上翻江倒海，给两找了个真正的折中，最后人人满意，却不知都落了他的窠臼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