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已到了他要来的乡间一代，据县里衙门的人说，他要找的人这几日就在此地附近活动。

    果然没走几步，就见个耕男女也是得汗渍满面从地里扛着锄来，直嚷渴饿，带的是个老汉，见卓思衡是路过旅人徘徊不前，便主动上前询问：“往哪去的乡客，要给你指个路不要？”

    丰、陇二州民风颇悍且直，也没那样多的啰嗦客话，而此地乡音甚重，卓思衡虽也会说北音，可与此完全不同，好在从前他调查全国学政时虽未来过本县却在丰州逗留了一段时日，故而勉可以听懂。

    “老人家好，我是脚商，路过这里，夏天的日太毒了，不好赶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讨。”

    卓思衡也没有对答文绉绉的话，老人听完便招呼他跟上，边走边说：“咱们就去前面田棚里午间歇一会儿，那里的缸你自己舀喝就是，往后的路见到这棚诶，别怕路人讲，尽去喝，那也是给路人用的，莫怕就是。”

    卓思衡了谢，也不再上，跟着老人一路走，自然而然攀谈起附近的况来。

    老人姓邵，这块田是老人家祖产，不大，但足够生计，这两年风调雨顺收成很好，于是今年老人又开了整亩田专黍，到时候用来酿酒去卖。只是田多了需要的人手就多了，于是刚十三岁的小孙和儿媳妇也被叫到田里忙活，后面跟着的便都是家人，一家人有说有笑，众人对卓思衡很是好奇，便追着问他是哪里来的客商，在外面可见过什么世面？卓思衡也不故作腔调，捡些老少咸宜的经历讲了，听得人顿时心驰神往。

    “那你可是识字的？”邵老爷的孙听后急切追问。

    “傻小，人家是给大商号当差的，咋能不识字？”他的叔叔笑。

    孙也不恼，嘿嘿一笑：“诶我是想问，不知小哥和孔衙差比，哪个识字更多嘛！”

    听到他们说孔衙差，卓思衡便明白自己找对地方了，于是佯装好奇问：“咱们乡上还过县里的衙差么？”

    “我们乡里都是黄土汉，哪有那样有脸的人。”邵老爷背着手摇摇，“那个孔衙差，是县里教他四走动，教咱们乡汉认识几个字不当睁瞎的，刚巧他这旬又到咱们乡里了，一会儿在田棚里就能碰着，那个小后生，神着呢，你要是问正经的路和打听官就得问他，像咱们一辈没过县城的，哪有见识给脚商指路。”

    “孔衙差一个人在县里跑乡教大家识字，可咱们霞永县这么大，衙门就派他一个人跑？这怎么跑得过来？”卓思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