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你与杨敷怀杨刺史因何而结怨至此？”

    卓思衡不不慢再斟再饮一盏清茶，面上笑意更胜茶馨，用着平静的语气缓缓：

    “因为他的字写得太丑了。”

    伊津郡郡府衙门。

    “他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割公务，是存心赌气么？”

    伊津郡的王通判在闻听衙役来报说孔宵明的来意后，不耐烦斥呵。

    与他相比，杨敷怀却沉稳得多，他了个平息的手势，替手宽心：“他不过是个留看的小吏，这还是往好听了说，年轻气盛的晚辈不知变通，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咱们啊，不同他计较。今日他想咱们郡上议事的日再努努力劝说一回，那就让他割完旁听，只作无此人便是。”

    王通判听罢赔笑称是：“留看的小吏？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这几日天天缠着要见这个那个，竟不知无人愿意给他这个面究竟是何意，如此不同人世故，便是正儿八经科举，也是走不远的。”

    杨敷怀挥手让衙役回话，自己则在屋整理官袍官帽，准备一会儿去到衙门大堂主持郡议。

    冠衣镜只照两官袍两个人，他这才开：“沈郎中离开咱们这里几天了？”

    “有个五天了。”王通判答。

    “五天？那大概今日帝京就能传回消息。让人留心着。”杨敷怀的手忽然在镜中顿住，“那日他自我府上离去后和回官驿返京前，去过清瀚茶舍？”

    “是，大人，我问过跟着他的驿卒，说沈郎中去的那日茶舍人极多，迎来送往的，他只看见沈郎中去到哪里，自己到楼上雅间坐了会儿，据说了那最贵的茶，没能跟上楼看看。”

    “人多杂，不去是对的。”杨敷怀自嘲，“看来是我府上的茶叶不了京官的了。他们这些吏官员，家中迎来送往，想来日常所饮不输禁贡茶，在我这里未饮一，却到茶楼自己银解馋。”

    似是觉得杨敷怀因此而不满，但也不能全然确定，王通判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大人将来了中枢，手有权柄，什么茶只是说声便会案前飘香，到了那时，怕是姓沈的想再喝大人的茶却也不了。”

    “罢了，人家是沈相的亲戚，有门路的，我们这些靠自己摸爬打的外放官吏如何能比？还是别去置气。本次考课我若为优，年末的升迁再使使力气从他这路走，未必不能回京，咱们还是先买些好茶备着就是了。”

    ……

    “大人，您快，外面衙堂里即刻便要升堂问话，整个郡望的官都在那等着的！”

    文吏不耐烦地把玩钥匙，促孔宵明快些动作，时不时还朝外看去，据说今次郡上平安度过考课一劫，杨大人要论功行赏，他生怕自己错过，不住拿白去翻仍在低验案档的孔宵明。

    “您画个押，不就完了么？”

    “不急，我慢慢看，这是朝廷公文，割需细致，不能有疏漏，否则谁来担责？”孔宵明希望自己的张没有显，他努力维持从容矜平，只是那份失意不知算不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