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前公主都不会醒过来了。”

    在她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卓慧衡此时心中已然一切明了，她转过，镇定地望着罗元珠——这位与自己共事了近十年的同僚，沉声：“你和你罗贵妃打算什么？”

    “我不会伤害公主殿的。”罗元珠声音平静却有难以言喻的悲哀蕴其中，她似乎已经很是疲惫，但仍然勉力解释，“我只是不能让殿在这个时候回主持大局，如此而已。”

    此刻境更不得慌了阵脚。卓慧衡凭借这些年对罗元珠的了解，本不去讲什么篡逆谋反和为虎作伥这些德上的文章，只捡最要害的话：

    “如此而已？现在中陷危急的人是公主殿唯一的亲人、她的哥哥！我们皆是各自家人的妹妹，这份心境，我不信你不能会！罗元珠，公主殿对你我皆是知遇之恩，你的书都读到狗肚里了么？”

    面对厉声责问，罗元珠看着床上熟睡的公主，虚弱而疲惫地说：“事已至此，再无转圜。我向你保证，如果中真的了什么事，即便大功得成，我也不会苟活于人世，我会背负我该背负的骂名，自求一死。”

    “你自求一死有什么用？公主殿的哥哥、嫂、侄……这些人的命难你一死就能偿还么？我从来不知阎王殿还这样赔本的生意！”卓慧衡一改平日宽缓柔和语调，抑扬顿挫起来亦有利刃人之，“你们打算借着越王起事，将其一击即溃，给赵王铺就绝无仅有的通天之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这个野心，多少人要受其累？今日是叛军没有攻此地，如若攻来，公主昏睡当中不能坐镇，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惨遭鱼，你的良心要如何才能过得去？”

    看着双手悄然握拳、面已是凄楚惭愧至极的罗元珠，卓慧衡知一味责辱未必有用，她换了低柔和惋惜的语气，迎前几步，用从前二人之间才会有的亲近语气：“罗女史，此时此刻，我想听一句实话，你……是不是被行事？”

    罗元珠被问及最关键的事却反而坦率许多，她平静缓慢地摇，定：“虽是受人所托，但我亦是自愿，不必替我开脱。他日雷霆天威，我自当领受。”

    听她这样说，卓慧衡就几乎全明白了。以罗女史的远见卓识，如何不知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换是自己，如果兄的野心要自己来襄助，那慧衡也是会摒弃心的一切不愿，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