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摇摇：“活着也像死了般。不过我要谢谢你请求留赵王命，一来保全大行皇帝的慈名，二来……皇帝如今也有个寄托，他去同弟弟说说话也好，总不好一夜之间教他领悟世间独一份的孤寂与绝望，要让他如何去面对今后更凶险的风浪？这上大行皇帝却是不如大人你了解当今圣上啊……”

    “大行皇帝天纵英明，所为也乃是帝王当尽之责。”在皇帝驾崩后卓思衡也想了很多，他意识到自己若是皇帝，大概可能也会差不多的抉择，在那个位置上所看到的世间大抵与他们中所见是全然不同的。

    “那就有劳大人代圣上和我去探望大公主殿了。”太后颔首。

    卓思衡也恭敬领命。

    太后并未打算结束这次会面，她在犹豫后最终还是定决心说：“还有一事……其实以如今我的份，或许不该过问涉及朝政之事，但事关皇帝，还请大人谅我为人母的无奈。”

    “太后是想问太妃母家的置前朝如何议定？”卓思衡不用想就知。

    “若有逾越之令大人为难，便不必说也是理所应当。”

    卓思衡却笑：“若没有太后的指，圣上如何得有今日之理政之能？太后能言及政事乃是圣上与臣等的等助力，臣相信太后，定当知无不言。”

    他和太后也是曾经为太争取今日皇位的亲密战友，以太后的远见卓识与慧心若定，就算真亲手协助刘煦理政务，只怕不比先帝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太后是真正关怀刘煦的人，卓思衡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太妃母家牵扯越王谋反一案，新皇继位后实在不好言说，确实需要一个尊上者来给众人一个可接受的台阶。

    茂国公的也就是太妃的弟弟尹垣竟暗中参与越王的招兵买，如今事迹败，竟牵连茂国公尹敦也从中有份！审讯之后得知，越王的原话是许诺会在事成之后将效仿汉光武帝，搁置越王妃转而迎娶太妃的妹妹尹毓容为皇后，茂国公家想着太对自己从无襄助也一直冷淡，不若两注，一时全家鬼迷心窍，只当太妃死了一般，全都和越王暗通款曲。

    卓思衡起初知的时候震惊了许久，这实在超他对愚蠢的认知范畴，可再恨恨也只能收拾烂摊。

    皇帝刘煦万分悲痛当中，还要分乏术来置此事，太妃雪夜脱簪待罪不顾怀六甲替家人请求逃脱一死，可随同越王的人都已论罪当诛，就算是太妃的亲眷又能如何？

    原本刘煦登基，她唯有此一妻室，东无其余，太妃理应顺势封为皇后赐以金册金印昭告天，然而正为此事，太妃如今地位却是悬而未决，只被太后留在中安心待产，她的家人也尽数羁押在大理寺，等候再议。

    “太妃外皆柔，若为中，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是云桑薇在听说此事后对自己说的话。

    卓思衡知妻曾与太妃是共奔逐命的，可是她都这样说，是否真的太妃不适合这个位置呢？

    太妃如今不愿见人，还好慈衡人较为洒脱朗，能替她诊脉看顾腹中孩，可太医若来太妃就要闭门不见，慈衡说太妃日日啼哭，想求见皇帝，然而皇帝本不想听她为家人辩解。

    “太妃这个时候不该替家人求告，这样只会令圣上难为。”太后的话将卓思衡自思索中唤回，“圣上登基第一件事若是替岳家脱罪违背大行皇帝旨意，今后要让他如何立足于朝堂之上，又如何面对群臣？”

    “臣已经联同大理寺刑和御史台拟了此案的上书，茂国公一家除去太妃毫不知且几遭家人谋毒之害，其余皆不可恕，应国法置。”卓思衡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