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见识肤浅，专看这些闹有兴味的书。可是后来随着见闻增，我仍是最此书。因为书中士人与尊上者谋不论忠，却论义，可谓士为知己者死一句尽述纸页间的豪。”

    罗元珠这时明白卓思衡为何要有此一问，她惭声：“我亏欠的人实在太多……”

    “先帝于你我皆有知遇之恩，说句诛心的话，即便换个皇帝我相信自己仍能状元及第，可是若不是与先帝合志同，我未必可成今日之卓相。因此即便我曾为今上所不公于先帝，暗中襄助今上也有谋于先帝的时候，却从不愿令先帝惝恍。”卓思衡率先将自己盏中酒一饮而尽，又，“罗女史，我与你并无任何，见面也不过一两次，实在无法探知中的谋划，如果你早就知晓她的安排并加其中，我与你却是在公务上偶有往来，慧衡也是你的同僚，想来我们兄妹不至于如此愚鲁，也该有所察觉，但我们没有。我大胆问你一句……你其实什么都不知，对不对？”

    闻听此言，罗元珠再无法止住泪，沉默垂泪。

    她格素来要，从未在人前如此孱弱，可这个时候，她已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半晌后用很轻的声音说了真相：“我不能早发觉此事端倪，便已是帮凶了。”

    “不是你给大公主殿服药眠的，是么？”

    罗元珠着泪微微：“是安排的人暗中在大公主的饮中掺了药粉……我发觉时已经晚了……那时我才明白为何她执意要我跟随大公主殿去嫘祖庙，一切已然事发，我夺来解药便有了犹豫，我知的谋划可能会因为我而功亏一篑，但若是我此时不从，我就再也见不到了……卓相，我和慧衡一样，自幼失怙，我是带大的孩，大义灭亲从来不可能是我们这样人的选择……”

    “但你最后还是帮助慧衡，让大公主及时赶回见了先帝最后一面。”

    “因为在我看见慧衡时我便知一定会失败。她来到这里，一定是卓相你的安排，而你早有准备，我即便和郑镜堂联手我也不信他们能豪赌而赢。”罗元珠仰去看烛火，婆娑泪里一切却是模糊，她颤声，“我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他们的密谋……这一切何尝不是我的错……”

    说完，罗元珠饮尽面前酒盏，半晌闭目后再睁仿佛似醉似痴对卓思衡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昔年一语成谶的，竟是我自己。”

    此言虽无涕泣却字字悲声，然而卓思衡并没有一句言语可以安，他此刻心中也只有宿命颠沛的怃然。

    “其实这些并不值得卓相来听，任何此时的话语都仿佛开脱和辩解，之前我之所以沉默不言也只是想等属于我的一死。”罗元珠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平静，“卓相，你可以宣读你应该宣读的圣旨了。”

    “我这次来没有圣旨，只有大公主的谕。”

    提到大公主，罗元珠愣住许久，她中愧惭更甚，半晌后：“大公主于我也有知遇之恩……我愧对她更甚，任由她置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