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前方一张罗汉榻，红木雕案几上摆着六棱冰裂纹天青酒瓶，旁边两盏清酒，枢密院主使段殊竹站起，俯施礼，“臣恭迎贵妃。”

    苏雪盼呆了，目光从那些红竹上收回，连忙伸手要扶，又觉不合礼制，送的手再度合在一起，急慌慌拜了拜，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主使莫要如此，雪盼受不起。”

    段殊竹起，石青衣袖一摆，连着上面的柳缠纹悠悠，：“贵妃，请。”

    他今日穿的是常服，袖薄衫，黑发以乌金垂冠挽起，一双金丝瑞凤揽芳华，愈发像个书香世家的公，哪里有半宦官影。

    苏雪盼在榻边落座，从低垂眸里瞧对方，修白净的手正在倒酒，天青酒盏的裂纹层层叠叠，脆弱得就像要碎掉似地，她好奇地问：“主使用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段殊竹抿一笑，将酒斟满，推过来，“这些都是烧来的残次品，贵妃怎么会用到？”看对方满疑惑，又缓缓：“虽然是没制好的东西，但用起来顺手，别有番滋味，臣觉得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的存在，裂纹也是2。”

    她低，哦了声，想自己也没读过多少书，谈起风雪月之事总觉得怯生生，但前人不同，贵，前金陵节度使家的段公名声远播，若不是家中变故，也不会走枢密院。

    淡淡清酒盛在天青裂纹酒杯中，那些裂纹飘在酒中，曲线蜿蜒，瞧久了似乎真有一华，她笑了笑，由衷叹：“确实好看。”

    段殊竹抬起，冲后的玖儿，那位立刻端一个紫檀木托盘，他伸手拿起上面的红木螺钿盒，递过来，“今日是贵妃生辰，在也没有好东西，小小礼不成敬意。”

    苏雪盼受若惊，仔细接过来，：“多谢主使。”

    他其实没必要如此客气，外人不知，她难还不清楚这个贵妃衔来自哪里，若非枢密院在后面撑腰，自己只是一个与母亲落街的野丫。

    今夜私会，想必对方有事商议，适才在飞霜殿里欣赏歌舞，突然灵儿带话让去海棠汤，本以为会有大事发生，没成想只有十七公主沐浴，苏雪盼也纳闷，寻思主使要问话，她还心如何回，但看段殊竹压没提，心里忐忑。

    一杯温酒了肚，苏雪盼急，忍不住先开：“主使，刚才我去海棠汤了，只看到十七公主，没别的啊。”

    她微微垂的角像只小狗，可怜的眸里却都是机灵，段殊竹笑声，“没有就没有，贵妃别放在心上，今夜只为了给生日贺礼。”

    雪盼心里呀了声，连忙收回目光，听见自己心了几，慌得又端起酒杯，对面人继续问：“贵妃不打开看看吗，若是不喜，臣还可以换？”

    “主使送的怎会不喜！”她急着回答，不择言，“就算不好的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