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让说，那就胡言语几句，错了全当没听到吧。”

    他又走几步，附耳：“依猜，如今朝堂只有崔侍郎的案让大人烦心，虽然他老人家以命相搏，到底胳膊不过大，想撼动尚书省实在不易，可如果左仆边的人了岔，那便百发百中，所以那夜供奉才让小人传云锦帕到欧公手中，至于里面的东西，并不清楚，但那帕本是公主送来，再斗胆猜一，莫非这位公有想非非之心，刚好让咱们拿来用用。”

    苏泽兰蹙眉，一字一句都不差，但他的筹算岂是一个小太监能看来，恐怕还是段殊竹在摸自己的底，倒也无妨，这件事两人坐在同条船上。

    “你聪明啊——”抬盯着对方睛，缓缓：“再过几年，我这里也放不你了。”

    矅竺吓得发抖，扑通声跪，“大人何此言，小人愿意一辈伺候供奉，寸步不离。”

    苏泽兰笑声，复躺回去，摆手，“起来吧，心意我领了，人人都喜聪明人，我也不例外，但有一，你如何猜到我晓得欧雨霖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单单凭一个帕——怕是不够。”

    明着问矅竺，实则是探段殊竹虚实，好奇这位亲哥哥如何明察秋毫，半线索都摸得到。

    小太监站起，脸上也浮笑容，“大人，讲个故事吧，小时在里当差，有一日上面的公公拿来盘糕，说要赏给打扫最勤快之人，当时大家都卯足了劲，准备大一场，谁知打开盒一看，原来是几块苦瓜糕，顿时众人都没了兴致，但不一样，喜吃，满屋还有一个人也吃，别人都瞧不来，只有我们两个心知肚明。”

    苏泽兰听得发困，懒懒接话，“你们熟悉彼此，当然知。”

    “哪里的事，我们平日连话都没讲过。 ”矅竺越说越起劲，微微抬声音：“这个人啊，对自己喜的东西最，无论外边是谁，若是看上了，要和自己抢都能一看来，比狗鼻还灵。”

    一语双关，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失言。

    苏泽兰猛地清醒几分，莫非他心思如此明显，连小太监都能看来，居然——还拿自己比狗鼻。

    第51章 夏竹摇清影（十一）

    夜沉, 漆黑如墨，苏泽兰剪了灯，迫自己睡, 今夜的事全在掌握之中, 唯有温泉汤里发生的意外让他心神不宁。

    上已是新换袍衫，舒服，心却仿佛仍在中悠悠，漉漉地着，说不上的心绪翻来覆去, 思来想去, 不知为何。

    他又不是犹犹豫豫的，当年对亲兄弟和生父都没留过，如今只泡了个温泉，并没有任何越轨之事，却丝毫不敢闭, 怕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殿影。

    怎么可以生要把天上明月私自揽怀中的心思，如此僭越，痴心妄想。

    翻个，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声, 真是年纪大了什么事都能遇到，谁能想到还有今日, 他都快忘记还藏着心。

    如今这颗心闹腾得厉害，突然就了轨，横冲直撞，他又挪了挪, 最后还是坐起来, 又了灯, 闭上念《清心咒》，不知过多久才睡。

    夏日清晨总是来得早，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华清翠鸟莺啼，九龙湖起波纹，一层层在骄波光粼粼，昨夜喧闹的飞霜殿已整理净，女相互嬉笑着，正在喂湖心游过来的红鱼。

    皇帝贵妃仍在休息，人们刚好得空放松，空气里弥漫着荼靡事了般的慵懒，一切都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