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臣前段日狩猎时不小心伤膝盖, 御医说恐怕过段日便站不起来，后半生只想好好养，不能再为陛分忧，实在有罪。”

    棠檀桓方才注意到对方的, 左边确实微微弯曲, 随即赐座, 心翻江倒海，实在摸不透段殊竹这个人，眉间微蹙。

    段殊竹自然看得来，左手随意放到膝盖上，满面笑容，整个人显得柔雅至极，：“陛，臣已经了快二十年枢密院主使，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心里疲惫，说实话，臣这次来安，主要是考虑到陛刚亲政，所以来看看，如今瞧见陛年少英武，也就放心了。”

    棠檀桓诧异，不知这些场面话该不该信，但看对方言真意切，心里忐忑得七上八上。

    他愣了愣，接话：“主使如果想回九华山养伤，尽去好了，何必辞官。”

    “多谢陛，臣既然一心隐居，实在没必要还挂个虚名，朝中能人众多，枢密院主使的位置，臣可以举荐一位，陛边的李公公，李琅钰就能胜任。”

    居然连接手的人都想好，棠檀桓垂眸，试探地问：“主使觉得他——哪里合适？”

    段殊竹慢悠悠抿茶，“臣以为枢密院这个位置非同小可，必要对皇家忠心，李琅钰跟了我许多年，说实话才能平平，但贵在对陛一心一意。”

    说到这里，尾不自觉挑一，立刻让人到一杀气，但很快又归于平静，淡淡：“陛这次设计让苏泽兰狱，李琅钰早就知，但他虽然为枢密院的人，却没有对臣透半风，难还算不上对陛忠心吗！”

    他如此直接，反而让天不知所错，段殊竹说话办事从来滴不漏，今日这幅姿态，看上去确实来摊牌，只不过与预想的不一样。

    棠檀桓并不搭话，面对狡诈诡谲的权臣，说的越多，把柄只会越多，与自己没有好。

    对方反而打开话匣，与过去判若两人，“陛，臣最近总想起以前在华殿的日，那会儿陛尚在襁褓之中，薛贵妃还是昭仪，华殿里的梨开得真好啊！”

    居然在这里忆往昔岁月，他记得他素来最不喜提华殿，只能附和着：“嗯，现在可能已经芽了吧。”

    段殊竹压低声音，悠悠地：“我与陛——还有华殿都颇有缘分，当年陛生时，薛昭仪难产，先皇与臣守在外面好几日，总算见到母平安，陛从小就乖，臣一直十分喜。”

    语气像个亲昵的辈，提起自己母亲，不知为何有一说不的愫，他抬起，瞧对方鸦青睫微垂，落的影平添一分俊，这样的人，哪里有半分权臣影，突然有理解当初的母亲，不知所起，一往而，自己贪恋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也是同样理。

    这若许年来，他一直地恨着段殊竹，认为母亲被对方害死，如今看来，虽然依旧脱不开关系，但却不是谋害母亲的直接凶手，最终也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吧。

    母亲啊——又会是何模样，短短一生藏着太多遗憾，让人怜惜，里人总是三缄其，讳莫如，他实在好奇得很。

    “主使与朕的母亲关系很好，对吧。”

    轻轻地问，倒也有了晚辈样，那久以来横跨在君臣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忽地消散，竟像一对方才相认的亲人，温脉脉。

    段殊竹无奈地笑，亦很温柔，“臣怎敢攀与贵妃的关系，不过是需要照顾好主人。”

    ——棠檀桓顿时愣住，他从没听见过段殊竹自称，如此谦卑到近乎轻薄，足以让人大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