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姨没再拒绝，但仍在小声歉：“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匆忙……”

    孟杳看着何阿姨穿着那件不太好看的蓝棉服走酒店大厅，背影依旧优雅。

    她又在车里呆坐了很久，回过神来的一刻看见街角有个男人勾着背烟，盯着垃圾桶的目光专注得几乎有些，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一个被生活摧残不愿意回家的中年男人。

    她自嘲一笑，想了想，拿手机打给胡开尔。

    视频接通，胡开尔看起来在车上，开朗地问她：“怎么啦们儿？”

    “你还在孤山岛吗？”孟杳问。

    “正回呢。”

    “问你个私事……你现在，是自己住还是和沈趋住一块儿呀？”孟杳着问。

    胡开尔并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自己住！我才不跟他住呢，他睡觉打呼！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我这两天，能去你那儿借住一会儿么？”说不清为什么，孟杳有抗拒住酒店。大概是她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够倒霉了，再一个人住酒店的话，过于凄凉。

    “当然可以啊！”胡开尔严肃起来，“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孟杳自嘲：“被房东扫地门了。”

    “——什么时候？”视频里却忽然一男声。

    孟杳吓一，“江何？”

    镜向前移，孟杳看见江何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目不斜视，但皱的眉示意他在等一个回答。

    胡开尔说：“…我们一块儿回去呢。”

    孟杳：“……”

    “什么时候？”江何又问了一遍。

    “…今天。突发况。”孟杳极简回答。

    “现在在哪？新梅雅苑？”江何问得也简略，但无端透着一让人屏息的凉意。

    “…嗯。”孟杳没说其实她像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一样坐在车里思考人生，就差来烟了。

    “我去找你。”

    江何说完这四个字就没话了，镜在他平板无波的侧脸上停了一会儿，又被悻悻地收回去，挂了。

    孟杳赶在江何来之前回了新梅雅苑，刚门听见楼有喇叭声，到窗边一看，果然是江何的车。

    老小区停车老大难，他正一往坛车位里挪。

    孟杳就站在窗边看，早晨从海边别墅慌忙跑路的诡异心又弹回里，她一边有张，一边仍然莫名地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可张的。

    直到江何车，冷不防往楼上看了一，她像贼似的往回一闪，骨磕在沙发角上，疼得钻心。

    但也疼清醒了，心里骂了一遍自己有病，就提前去把门打开了，然后在沙发上等人来。

    两分钟后电梯“叮”一声响，江何推门来，“门就这么敞着？你知现在几？”

    他这个一如既往拽上天的语气倒叫她放松，瞬间又自在了，“…不是给你开的么。”

    “两分钟足够任何人闯来把你成筛。”

    “……”

    江何来过她家无数次，大分时间是在沙发上，但今天那小小的双人沙发却被她自己占据了，他竟忽然有无所适从。

    环顾了一圈，拖餐桌一把椅坐，问：“怎么回事？”

    孟杳抱着个枕，“凶宅，房东找我赔钱。”

    江何皱眉，“他说这是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