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杳抬，发现他在看她，“怎么？”

    江何伸手，微微弯腰靠近她，“能牵么？”

    孟杳一愣，脸“唰”的就烧起来了。这会儿她终于会到传说中江何的“会撩”，牵手这件从不在她心动上的事，经他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说来，居然让她久违地受了一把十八岁时的小鹿撞。

    脸依旧着，但克制着没让他看来，孟杳笑笑把手放他宽大燥的手心，“想牵就牵呗。”

    江何觉得她手凉，牵住了之后就揣了自己兜里，抬看路，继续往前走，淡淡地：“嗯，想牵。”

    其实他看到了的。

    肩撞肩的声音他听到了，孟杳偷偷观察他手的神他也看到了。

    他知那样的神里并没有多少期待或不满，只是一好奇。如同再散漫的学生看到题型颠覆的考卷，也会提起一两分专注，去思量一该怎么。

    可仅仅好奇也足够了，足够他鼓起勇气，故作淡定地问一句“能牵么”——从前令他游刃有余的那些恋技巧在孟杳面前一瞬间失效，他绷着云淡风轻，剩的力气只够吐三个字的期冀。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小镇最外围。一排老房已经全推倒，围了警戒墙。正是节假期，没有工人，只两台推土机在废墟中杵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好……”孟杳叹了句。她手心又汗了，闷在江何的袋里，虽然和，却有溜溜的，她忍不住蹭了两。

    江何察觉到，便松了手，孟杳顺势把手来，拍了拍手心。

    江何扫了一她的动作，便撇开神问：“你爸后来联系过你么？过年也没看见他。”

    孟杳摇，“有钱了肯定不会找我的。次现估计是钱光了的时候。”

    江何皱了皱眉，“他要是来找你，要告诉我。”

    孟杳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给他钱。上次过的时候我就跟他说好了，这笔补偿款分完，我跟他两不相欠，一分钱都没有。”

    江何正：“不是钱的事。总之他要是现，你一定要告诉我。”

    孟杳见他忽然变得严肃，笑了笑，反问：“然后你给他更多的钱？”

    语气是玩笑的，容却不是。孟杳太了解孟东方了，他来找她，只会是为了钱。这么多年她也练来了，对付孟东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装穷。所以分补偿款那天她就真假掺半地骗孟东方说自己为给林继芳付医药费而债台筑，哪怕拆迁款补偿款全丢去也没还完。孟东方当时就表现得心有戚戚，一方面怕她问自己要医药费，另一方面也是遗憾以后女儿上没有油可以刮了。

    孟杳知孟东方短期不会来找她，就算来了，她也就继续哭穷，再拿林继芳的医药费丧葬费说说事，肯定能打发他。她见证林继芳和孟东方扯这么多年，言传教，早学会怎么打蛇打七寸，哪用得着劳动江何？

    他不心疼钱，她还觉得浪费呢！

    江何看着她俏的笑脸，沉默了几秒，最后：“那随你。”

    他向来绪不外显，这话语气也淡，其实听不什么绪。孟杳却莫名觉得气氛有冷，补充：“我的意思是，我知怎么对付我爸，不用麻烦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