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大放厥词。就算没了儿女，我还有孙，我能教一个士，就能教

    月明透过树影洒在地面上化成一地斑驳, 此荒僻远离城镇，距离最近的官亦有几天的路程, 方圆三十里之只有这么一家小客栈, 趁着这地利之便，即便地方寒酸简陋，路人也多借住在此。

    夜已透, 客栈大堂只留着一盏灯光如豆的烛台，两个年轻人分坐在两边，气氛异常低沉。

    不知过去了多久, 其中一人一手拿起烛台，抬步准备上楼, 并对留的那人：“你随我来吧，若你知我的苦衷后, 还是执意要报复, 那我也认了。”

    老旧木梯吱吱作响，两人皆上楼回到了房中。

    灯火跃, 隐隐照持灯人的面庞, 却正是被黄府放归回乡的柳大。他将烛台放在陈旧的木桌上, 回见余罗跟着走了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低坐在椅上，便也跟着坐来。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事千万绪，不知该如何开, 无意中瞥见窗外的雾云翳，这才找到了话：“我生在青河村, 父母都是农人, 三岁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夜, 我有了一个妹妹，她被取名为小梅。大，小梅，在被卖黄府之前，我从不觉得这两个名字俗气。”

    余罗抬看他一，神冷冷。

    柳大继续：“因为父母得好，因此我和妹妹从小就惹人喜。即便我大字不识几个，即便小梅不能言。”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接收到的善意太多，小梅在十三岁那一年跟我门疯玩的时候走丢了。我跟着村里人跑了几十里地找她，跑到磨破了好几双草鞋，脚底泡了破破了，还是没有找到。父母伤心不已，我痛恨自己没有看好妹妹，日日从噩梦中醒来，梦里都是小梅在声嘶力竭地向我呼救。因此我当时就立了誓，此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走失的妹妹，为此我什么都愿意。”柳大陷痛苦的回忆之中，“后来我才知，她本不是走丢了，而是被我们村上那家杀千刀的牙人吴家掳走卖了去，我父母去他们家要人，却被打得半死，他们叫嚣着要证据，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说到这里，柳大了一气，像是要面对一件极度痛苦的事，他努力压制住愤怒，继续说：“就这么过去了两三年，我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多亏我得好，吴家有个女儿看上了我，想要嫁到我们家。我为了拿到他们要的‘证据’，就假装真的想要娶吴家女儿。吴家跟我家结了梁，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他们文的武的招数统统使过，但我都住了。后来那年寒冬雪夜，吴家把一个光着的婴儿扔在我们家门，第二天我们发现的时候，那孩早已冻僵夭折。我父母虽然吓得心慌，但十分心善，预备着挖个坟让他土为安。然后我们才发现那婴儿的铺垫底压着一段红绳……是小梅的红绳。”

    “……”余罗被吓了一，他不安地挪动了几，但嘴始终闭着。

    “……后来我娘就疯了，我恨不得把吴家千刀万剐，可是却连他们家门都不去。”柳大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的泪痕，“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贵人，他说可以帮我报仇。那时吴家好几个孩接连夭折，他们也害怕是作孽太多，就跟贵人说了实，我这才知小梅是被卖到了京城，供门大挑选回去待发。我恨吴家，更恨这禽兽不如之事的那些纨绔弟，贵人同我说擒贼先擒王，我便照他的吩咐，自愿卖为，刻意跟你打好关系，亲如兄弟的模样，上京后果然与你一起被黄家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