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灯晓愈发沉了，坐在柜台后不常走动，拨着算盘，因为近来生意好，瞧着不似最开始见到时，眉宇间一愁绪不散了。

    又关切地问：“灼哥儿怎么样了？恢复得可还好？”

    戚灯晓扫了一手上册，“七日后劳烦送四百。”

    “快些去找人，帮我打听个事！”

    他当即眯起睛，招呼来儿，指：“回去村里拉货，让咱家工坊的人也这样。”

    况且照西窗阁那两位的名声，去那里的顾客一定比不上自家的多。

    两人商议停当，戚灯晓即从账上支取了这批新货未付的一半货款，连带次的定钱，共计三千七百五十文。

    至于这黄蜡烛的方……

    等到他家也换成这样的灯捻，也不会比那黄蜡差到哪里去。

    若是能想办法拿得到方，莫说是已经虚有其名的西窗阁了，就连千明楼，又算得了什么？

然浮现一人影。

    不仅如此，周掌柜的儿还怪机灵，特地找人代自己去店里买了两黄蜡来，想细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沉甸甸的一包银钱到手，严之默清完毕后放了衣襟里。

    那童生能去找西窗阁合作，未见得有多机灵，村里的书生罢了，见过什么世面。

    他转而吩咐儿，“街上找个机灵的，让他们盯着西窗阁，回送货的人去了，就跟上去，看看人是从哪里来的，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了什么。事无细，别心疼银！”

    附近的人瞧见过定期有人坐着车来送货，送货的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

    转而喝了茶：“镇上人有定量，对蜡烛的需求也当是稳定的，西窗阁的生意好，想必有些人就要了。”

    回来暗的不行，就来明的。来的不行，就来的。

    虽不知这黄蜡的原料究竟是什么，但一定是本地便有的东西。

    “我多装了一份，你回去时拿给灼哥儿尝尝。”戚灯晓扶着腰坐，整个人看起来比上回更圆了。

    如今接过来一看，很快就发现了灯捻的不同。

    周掌柜顿时耐不住了，不仅自己无心吃饭，还冲去把吃得正香的儿给一把薅了起来。

    来时店里人来人往，前后成了三、四笔生意。

    近来南方白蜡的价格又涨了一成半，再这么去，他店里的蜡烛势必又要涨价，利上就要可以忽略不计了。

    严之默门，受到款待。

    戚灯晓莞尔，“算算日，等我孩世，灼哥儿的夹板也应当能拆了。”

    “这才几天日，上回那批就剩二三十了，你但凡晚一天来，我这可就要断货了。”上了茶，还有一碟小茶，自己的荷叶酥和枣糕。

    戚灯晓见外人散了，四周一时安静来，便说：“其实此次还有事要同你谈，近来有些杂货店、走商还有货郎，来我这里想订蜡烛，我手上这些还不够自家店卖的，因此只能先许去，如此账上已经累了数百的量了。我想着从回开始，仍是七日送一次货，店里备的货，改为一百五十，其余订去的，照每次的订货量，分开来议。这回……”

    四百，一次就是六两银。

    周掌柜还是没死心。

    如此不必说，绝对是上回那童生无误了。

    周掌柜的儿周兴任劳任怨地去转了一圈，使了一把铜板，消息很快就得回来了。

    “三棉线缠成一，有意思。”他用手搓了搓，寻了个烛台上，待蜡烛燃了片刻，便意识到这灯捻就是黄蜡耐烧、烟小的奥秘所在。

    谁还不是个香烛起家的了！

    严之默笑言：“那必然要来讨一杯满月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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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来，怕不是和别家谈成了！

    当时自己的价格，那童生似不是很乐意，说是回去考虑，后来就再没见过。

    卖黄蜡烛的正是那戚姓哥儿领着自己相好开的香烛铺，叫西窗阁的。

    先前严之默来推销时，周掌柜满脑都是如何压价，想着先把低价货源搞到手，日后再徐徐图之，能到方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压没仔细看蜡烛本。

    一段时间之前，有个拿着自家的蜡烛来店里谈生意的书生，那蜡烛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的，可不正是泛着淡淡的黄？

    坐了一会儿，店里暂时没了客人，裴澈清好了严之默送来的蜡烛，检查无误后了账。

    周掌柜没等太久，因为第二日就是严之默给西窗阁送蜡烛的日。

    “恢复得顺利，没什么差池，又有椅代步，不妨碍去哪里。就是伤还不能沾，偶尔多有不便。”

    不就是多用一棉线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