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暑之际，沈临川喝了许多仍然觉得燥，在御书房坐了许久都是眉皱，惹得一众议事官员届时小心翼翼，唯恐说错话。

    “陛，东宁灾之事中东宁县令孙珪功劳不可谓不大，若不是他在朝廷赈灾粮来之前便开粮仓，之后更是亲领县中壮年去修固河堤，不然事绝不可能这么快便平息来。”

    “此次东宁县之事孙珪的确居功甚，依朕看，不如等到明年开之后将此人调任沧州任知府，其它赏赐由礼安排，不知沈相以为如何？”

    南沧如今已经逐渐不再那么依赖沈临川，在遇到事时也能独自决断，此时他来回踱着步，似乎有些焦虑，听完诸位大臣答话后便给了自己的见解。

    听他询问，沈临川放手中茶盏，淡淡，眸中一丝赞赏，“如此也可，只不过先莫透升迁之事，以免人心浮躁，也可考察此人心，看是否能担大任，日后再勘重用。”

    “的确这样可行，”南沧了，挥手将众大臣遣散，沉片刻，说：“沈相，之前探来报郭家私行人买卖之事朕已经得一些线索，据朕派的人查的结果，郭家此事与当地的商贾有关，但这些商贾大都老猾，怕是一时半刻得不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急于这一时，之前秦家的事已经让他们有所忌惮，我们只有在明面上将重心转移，才能不打草惊蛇。”

    “商人重利，”沈临川挲着杯，睫垂，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此时他微微抬起首来，将手收回袖间，目光落向罗圈椅上的金丝莽纹如意纹坐垫，淡声：“能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大抵也不在乎什么前后名，那除了利益之外，他们最重视的是什么？”

    “命？”南沧间唛濡着，坐到沈临川对面的椅上，眸中布满纠结与迷茫，此时抓着发，颇为苦恼般说：“可、若是真的以命威胁，那该杀多少人，我们定然不能直接杀了直接与此事有关之人，只能威慑他……”

    威慑？拿什么威慑，酷刑还是什么？

    在得消息之前，得杀多少人用多少酷刑才能撬动那些人的牙关？

    “皇上，他们以人命换利益，若是不尽快将此事解决，每日该有多少无辜的人被拐卖，多少家妻离散，”沈临川望向他，语气里满是冰冷与果决，“切莫因小失大优柔寡断。”

    “在得到消息之时，皇上就应该使些法将事来，而不是等到如今再来问臣，”他的话字字珠玑，丝毫不顾小皇帝已经苍白的脸，“您可知在您探来回的时日里，又有多少人惨遭毒手？那些人又敛了多少不义之财？”

    见到南沧咬着牙关眶通红，沈临川却从容地从袖间拿一封信件，寒声：“再无次，臣不可能一直跟在皇上的后解决这些事。”

    “信件上是这些年与郭家有来往的商人名单，臣已经派人过去理，想来再过不了两日便可将证据全都送京中，届时便是郭家落网之日。”

    南沧颓败地垂来，眸中沁泪光，眉目间浮动的那一丝毅又被脆弱取代，他望向前人，闷声说：“我以为自己得到这个消息已经的很不错，却没想到沈相你已经将名单都已经得到，甚至将所有事都要结束。”

    “沈相，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临川看向他，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眸，然后寒声：“是。”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他尽坐的再，也始终是臣，有些决断必须要皇上来，他不能一直为南沧收拾烂摊，这个国家更需要一个有位的帝王，而不是一个事事周全的丞相。

    他只是辅佐帝王功业的臣，是百官的表率而不是皇帝的老师。

    南沧袖在袖中的拳握，然后抬起眸来，一字一句：“朕一定不会再如此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