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南轻声开：“薛亡。”

    “好……”他垂睫。

    浮南抱着他，又是久的静默，最后，薛亡说：“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域吗？”

    “可以。”浮南抱着她，走上畏畏的龙首，“我带你看。”

    现在，已经没有人界与域之分，这整个世界，都属于浮南。

    浮南带着先生，开始走过这个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她与他走过无数旅途。

    但这是她与他的最后一次旅程。

    第79章 七十九枚刺

    浮南盘着坐在畏畏的龙首上, 薛亡无力的脑袋靠在她的膝盖上，她低眸看着他，神悲悯得仿佛一位新生的神明。

    “浮南。”先生呼唤她的声音很轻。

    “嗯。”浮南应。

    “怨我吗？”先生问。

    浮南低注视着他那双温柔的眸, 她摇了摇：“我与你为敌，与怨恨无关, 只是因为我选择了域。”

    “为什么选择它？”先生问。

    “我在这里扎。”浮南答。

    “果然是一株植。”先生轻轻叹气, “我以为, 我的肩会是你的故土。”

    “不会的, 对于苍耳来说, 旅人只是携带去向远方的宿主, 不论旅途多远, 我终归是要落地生。”浮南轻声笑了，“先生, 你很聪明，但你不了解我。”

    “你跟着我的时候, 也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先生看向脚广袤的域大地。

    他看到人类与族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而族也并没有被诅咒缠, 曾经影响着他们绪的疯狂力量已经差不多消弭殆尽。

    曾几何时, 这也是薛亡理想中的世界, 他来到人界，渴望拯救人界, 就是想要将某些极端的绪消灭。

    同为先神, 孟宁选择让这个世界堕落腐朽，崩坏到极致之后重启新世界，她则不受影响, 当着在上的神明。

    薛亡则选择以红尘, 试图改变, 但终究还是被尘世污秽影响，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他是跌落凡间的月亮，难免污泥遍。

    他曾想将人类的负面绪激发之后，全收拢到域之中，而后再将域消灭，达成净化人界的目的。

    但他没想到，族的存在超乎他的想象，而他却不愿去了解这个族。

    “这是你所创造的世界。”先生对浮南说，“我教了一个很好的学生。”

    “是所有族一起创造的世界，先生。”浮南平静地回答，她温手指轻轻拂过先生的鬓边，将他被风的鬓发理好。

    她略抬了，的风迎面来，将她的发丝卷起，随风扬着，卷起的发丝末端勾着她边的笑意。

    “凇死了，他将我的魂魄换到了他的里，也正是因为他对我的，为族迎来了一线生机，他给族换来了一颗带着柔意的心。”不知为何，浮南的声音忽然哽咽，“但若不是他先我，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先生，你不了解他们。”浮南看着薛亡半阖的眸，柔声说，“但他们也是存于此界的生灵，您为何不愿渡他们呢？”

    “他们在我的认知里，是邪恶的。”先生说。

    “邪恶亦需要一个评判的主，对于被人类捕杀的走兽虫鱼来说，人类是不是也是邪恶的？”浮南笑着说。

    “求生，本天经地义。”先生答。

    “族就是在求生。”浮南盯着先生的双眸，她认真地与他对视着，“先生，你错了。”

    “我想，我没有错。”先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