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急急迎了上去：“无咎，如何，可是你阿兄来信？”

    裴无咎仍是恭敬：“正是，只这一张。”

    她一双眸都弯柔光芒，几乎同平日与阿隐说话一般温柔。

    “你……你阿兄便只写了这一张条吗？”

    毕竟，若陇上当真有贼胆敢在暗铸私兵，那至少铁和煤的产量有蹊跷。

    “用我们裴家驯养的隼，阿兄在陇西，与我只消一个昼夜便可通讯。”

    待送走了杨氏，公主起回后院，要去看望她那卧病在床的柔弱“夫婿”。

    她素手轻轻搁茶盏，又蹙眉苦恼：

    故而，若有如杨氏一般的当地人带路，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武婢颂青架势沉沉，立在公主后，英气的剑眉微微蹙了蹙，咳声示意。

    她并不想令裴时行牵挂，不过既然已经传，便也不必苛责这小郎君。

    “嗯？”元承晚倒是有些诧异，“你们素日如何传信？”

    就为了这，便让隼无辜飞了一夜？

话，亦教裴无咎心生。

    杨氏为人豪健谈，她也似乎是极喜元承晚，同她相谈甚，整整叙了一个午后。

    故而这正四品的陇上刺史之位倒成了个悬职，最终亦是由吏自陇上郡中了名中庸县官补上来的。

    言语间活脱脱一个毫无心机的京中纨绔儿。

    若这副模样教裴时行亲看见，说不定要酸的脚，复在心给裴无咎也记上一笔。

    杨氏自己不，当年嫁与张策端已算得嫁，如今贸然成了四品大员的夫人，言行之间貌似还有些不稳重。

    元承晚自然笑应。

    只这个手脚的少年郎赧然地摸了摸脖颈：“对不住嫂嫂，我方才已将你至此的消息传信给阿兄了。”

    这位新刺史从前只是新安郡的史，此番平白捡了缺，连他家夫人行走起来都步履带风，面上放些别样的光彩。

    端看，她自落座便将一双落在元承晚上，细细瞧了一遍又一遍，这目光说不上冒犯，却总归叫人不自在。

    可终究难以查绪。

    她音带些陇上的腔调，说起话来也不似京中贵妇蓄，却并不叫人生厌。

    却发现裴无咎正自隼足上拆解信条。

    “天爷哟！殿恕臣妇失礼，我活到半百岁数，从没见过这样天仙儿似的人。”

    这焦炭锻金之法受、兵和工三共同把守，她亦只能知晓这一星半的奥秘。

    公主在官驿安顿来的隔日，凉州刺史张策端的夫人杨氏便登门拜访。

    隼极为桀骜，难以驯服，却又生来悍，目力过人，有基的世家的确是会使专人倾力驯养，将隼用以传信。

    如明日一般的搭棚施粥便是这些个官夫人最惯常的路。

    “无妨，无咎这些时日辛苦了，便由本来替你。”

    不到亲见到裴时行的那一刻，公主终究牵挂肚，可此刻连他亲笔书写的三言两语，亦成了可以她惊惶心怀的灵药。

    “咱们这地界儿荒得很，怕不得贵人，只是臣妇明日要去济恩局施粥送衣，殿可愿同行？”

    铁自是不必说，煤烧熔而闭之成石，经炼化为焦炭，用于锻金，可使兵更为刚。

    裴时行此番离开所为何事她并不清楚，但元承晚知晓，裴时行必然还安排另一群人，正暗中潜游某，为的是搜寻陇上私兵。

    被裴无咎喝止一声，便又乖顺来，极有灵气。

    那隼遍羽翼灰褐，翼上生有暗纵纹横斑，见元承晚来，一双锐目牢牢锁住她，浑羽翼耸张，已然作攻击态势。

    她葱白的指接过字条，细细查阅，连目光都透几许柔。

    杨氏这才笑开来：

    张策端平白无故捡了天大的便宜，杨氏作为官夫人，夫君甫一上任，前院要烧三把火，她在后宅也该帷幄际。

    她昨日令裴无咎调集了陇上各郡县的账簿，希望自其中找找线索。

    连此番至陇上亦是受了皇命，为的是替皇帝拉拢臣，被摁着送来的。

    元承晚也笑应她：“夫人过奖。”

    前番陇上官场动，上一任刺史便是因了贪墨盐铁被晃了去，如今局势未明，各方都不大敢将自己的人安排到这个位上。

    裴无咎已扫视过字条容，起呈递给元承晚：“正是，殿请过目。”

    “本来此乃是受了皇兄旨意，只是郎君既无大碍，休养即可，本亦是无甚趣味，夫人可有什么去，带本一去看看？”

    她既然决意前来，皇兄自然不放心她两一抹黑，公主已然自皇帝那知晓了些陇上的。

    可片刻后却面酡红，抬指皱了那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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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仿佛并未察觉，只受若惊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