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香莲找上江公时，对方只是以为小画仙也材焦虑了。

    “……是你自愿的，还是有人迫你了？”

    他不知用什么法说服了嬷嬷，叫人把“怡红馆”改成了“玉楼”，先是不许年纪小的妹妹们卖，然后自掏腰包，差人请先生给楼里的妹们上课——不拘一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都教。香莲她自己，因为曾是大官员家的小，什么才艺都略通一番，尤其擅书画，因此被特聘为妹们的国画老师，从此不用接客了。

    香莲那日没死成，便稀里糊涂地再也没死成了。

    再说，大家现在大都卖艺不卖，凭着众的才艺、风雅的见识和引人胜的戏本儿取胜，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客人，捧着大把的银来听戏听曲儿。

    原先江公只当她是吃胖了，还跟厨笑说，就是皇里的伙，也赶不上咱们玉仙楼。

    香莲知江公看着稳重可靠，实际上比谁都怕姑娘们跟他掉泪，因此毫不畏惧：“不知哪个混账来的，现在找也找不来了。”

    香莲毫不避讳，把自己圆的，微微凸起的小肚，隔了一层里衣展示给对方看。

    那还是香莲一次在对方脸上见到如此严肃的表。

    那是段日后回忆起来，梦都不敢想的日。

    她的家早在那个被火光和血气包裹的夜晚，如一缕轻烟般消散了。

    也是很久之后，她才明白江公的良苦用心。

    这段时日大鱼大，每日瓜果不断，不少姑娘都吃胖了，私里还红着脸，偷偷念叨着要减，不能坏了咱们玉仙楼的名声。

    找不到旁的营生，或是不愿楼的，还可以留在玉仙楼里，只卖艺不卖，要是有客人胆敢轻薄迫楼里的姑娘，自然有重金雇来的力壮的伙计，将人打去。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神仙、所谓的天王老存在，想必是听到了她那日虔诚的祈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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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不再克扣那么多分红，妹们手终于宽裕了。有钱抓药，有钱买零嘴儿，也有钱为自己赎。

    他定：“娘，是我来迟了。”

    留在玉仙楼继续当她的“小画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那名叫“宴秋”的少年回来之前，她在怡红馆的日，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布，只是在撕着土的日历而已。

    香莲后来想。

    要不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那是个披星月、踏着风雪而归，得极好看、极标致的少年。衣衫破破烂烂，他的双眸却灿若星辰，他小小着气，似是从很远的地方昼夜不停地奔波赶来，一把握住红的手。

    而不愿再这行当，想嫁人、甚至想些小本生意的，江公全都掏自己的私房钱，将人的卖契从嬷嬷那儿赎来，还不忘劝诫一番，别疏懒了当年请先生教的大课，有个一技之傍，将来日也会好过许多。

    ——惊得江宴秋咳得惊天动地，差从椅上原地摔地上。

    换了厚袄时，她的肚也终于有了动静，渐渐圆起来了。

    天地之大，又有哪里是她的家呢。

    的确，姑娘们即便吃胖了些，气和气神儿却更好了。

    江公知后却满不在乎，还当即叮嘱厨师今晚给大家加餐，他满不在乎：“谁说必须瘦成麻杆儿似的，为了男人把自己饿得可怜兮兮，看看咱们那些肚大得能撑船的客人，这羞耻心怎么不能给他们分儿呢。”

    香莲没有走。

    ——实际上约莫也是找来的。小画仙现在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