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地狱中爬的修罗。

    江宴秋眶一红了。

    “韩……少卿？”

    他失声：“为什么……你为什么？！”

    江宴秋的大脑一阵犯,手脚却如了铅般沉重，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光仿佛被压缩成薄薄一线,一瞬间,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他刚被接回江家，江尘年事务繁忙，并无太多时间照料他。

    正好家中了人被心寄生的惊天丑闻,江尘年思虑再三，还是托好友照顾他一二。

    韩少卿此人，资质绝佳，天生聪颖,自小被李松儒抱回昆仑后，师前辈无不夸赞此天赋极，又有一颗玲珑心，万事一就透，前途不可估量。

    当然，也有人暗叹，天赋好好是好……就是少年老成，多智近妖，恐慧极必伤。

    这人有一副妖孽似的和无与比的慧，还撞大运摊上李松儒这个掌门师尊，人生的发就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的终线，年纪轻轻便成了这一代当之无愧的昆仑首席，理说这妥妥的人生赢家，应该半忧愁也没有。

    然而少年时代的韩少卿，其实与如今这副轻浮风、浪人间富贵客的模样截然不同——相反，人意料地相当沉乖僻。

    每日了学就往昆仑藏书阁里钻，一呆就是一整天，无论是周围讨好的、羞涩羡慕的、嫉妒的目光，或是同龄人幼稚的挑衅，他通通视而不见，像是向而生的植，用嗤笑或抗拒的态度对待大分人事。

    江尘年算是他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心好友。

    哪怕后来江氏突逢变故，江尘年临危受命，年纪轻轻担上家主之任，也并未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韩少卿也时常笑嘻嘻地来庐陵江氏蹭吃蹭喝，即使被江尘年托付去阙城接族中私生的“重任”，虽然面上怨声载，终究还是乖乖去了。

    那时候已经是后来，他俩已经熟识，摸清韩少卿这人的脾后，江宴秋从初见的拘谨防备到后来的疯狂吐槽，没太时间。

    ——那约莫是个光明媚的午后，江氏仙宅的偌大院被笼罩在盛大到刺的日光，晒得人昏昏睡。

    云窗静掩，烟柳画桥，悄无声息、一丝微风也无的湖心亭苑只有江宴秋和韩少卿两人，一个扎步练剑，一个翘着二郎坐在石凳上“为人师表”，两人俱是额频，小啄米，两无神，一脸放空。

    终于，第无数次差栽池底后，韩少卿泪朦胧地打完最后一个哈欠，“啪”地一声打开折扇，兴致：“小宴秋，你烤过锦鲤吗？”

    江宴秋：“……？”

    韩少卿放远眺，神垂涎地望着湖中五颜六、胖不溜秋的锦鲤，怂恿：“你们江家湖里的这锦鲤可是鼎鼎有名的名贵品，灵气充溢，质实，而不腻，若是用柴火炙烤，清亮的油脂滴来，还会散发一难以言喻的芬芳，着实是令人怀念啊……咳咳，走走走，少卿哥哥带你抓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