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撞球馆时，接到了宋承旭打来的电话。

    『你红了。』

    「嗯，我知。」

    『我不是这个意思，已经有记者在你家楼等了。』

    「什么？为什么！他们也太快了吧！」

    我差要倒，上一秒才担心被搜，一秒结果就炉？

    『别急，没有採访车也没有看到摄影机，所以应该只是自由记者，但一样要小心应对。有人公开了你的资料，可能是你的邻居或者跟你同班的人，你现在不要张，冷静来听我说。』

    「好。」我的声音在发抖，怎么可能不张。

    『等一记者问你为什么会在陆之尧的车上，你就说你是被他的。』

    「怎么可以这样──」

    『我叫你冷静！』宋承旭大吼一声：『如果你想继续帮他，就不能让媒给你贴上共犯的标籤！你必须极力撇清你跟他的关係，让自己成为受害者。』

    「但是这样说的话，大家就会觉得陆之尧──」

    『对，他们会觉得他很过分、是人渣败类，但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替他平反的机会。你想想看，如果你被当成共犯，上警察就会来，就算问不个所以然，恐怕也会把你拘留或者继续跟监你，因为你一定会再跟他联络。这样一来你哪里都不能去，因为你一有动静，警方就会注意，陆之尧被抓到的机率也就更。』

    「……」

    我沉默了，宋承旭说得对，只是，要我这样说谎，我还是很纠结。

    就算只是假的，我也不想把陆之尧说成坏。

    『你照我说的就对了，陆之尧不会怪你，他一定可以理解你这样说的用意。』

    「……我知了。」

    我应允，觉得鼻有酸酸的。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我回到住楼，首先看到的是宋承旭，他对我使了，我，抱着不安的心上楼。那个据说是记者的中年男人靠在我家门菸，他发微卷、着细框镜，看起来颇面善。

    「你就是魏秧同学？」男人说：「我刚才有稍微跟宋同学聊了一。」

    说完，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简约白基底印刷灰文字，衔果然是自由记者，方正的英文字写着「sk」。

    「我叫sk，经营一个叫《真相注意报》的网站，你有听过吗？」他笑得很温和。

    「没……没有。」

    「这样啊，没关係，我的网站本来就很冷门，刚好最近在这附近取材，看到网路上有人公开你的个资我就来了。没想到我还满快的，警察跟新闻记者都还没有找到你。说实话，我也只是想要藉由这次的事件替自己拉抬度而已。」

    sk神一变：「也就是说，我对真相没兴趣。」

    「那你想知什么？」我有退缩。

    「应该要问你吧？你想让读者知些什么？你希望读者认为你是怎样的人？」

    「我？」

    「是的，我是问你喔，可不是陆之尧。现在网友对你的兴趣比对陆之尧还要，如果你能合採访，让我写一篇峰回路转的报导，我会给你好的。」

    我跟宋承旭互看了一。

    「我们去说吧。」

    我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把他们请屋，因为只是房，空间非常小，两个大男人只好席地而坐。我从小冰箱拿两罐饮料给他们，原本想坐椅，忽然觉得这画面好像宰相跟皇上讲话，于是也跟着坐在地上。

    「好了，魏同学，你想要先听我说，还是你有话要先说呢？」sk问。

    「……我是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