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不理会杜攸的叫喊，刀横劈向前。杜攸只见刀上闪的光，丝毫觉不到利刃砍颈脖，他的颅飞在半空，久久才落地。

    所以他当然听不到黑衣男举起染血刀，向祭天坛一字一顿地大喊：「盐帮豫明夷，为金陵，诛、此、贼。」

    §

    空中传来诡异回声，风涌动，李孜省发冠皆，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颯颯作响。

    好端端的祭天仪式，莫名地冒一团迷雾，忽而混沌，忽而清明。该不会是甚么地方错了，而遭天地之灵反噬？

    李孜省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祭台，却不敢妄动。

    迷雾中甚么也看不清，隐隐听到远兵刃相的劈砍声，还有伤者的哀号，坛到底怎么了。

    莫非……皇帝发现真相，这些人是来杀他的？

    李孜省后悔莫名，他真不该听信汪直和李龙。

    方士李龙是他的族兄，据说当年在崑崙仙山得授仙法，于是他从老家前来京城投靠李龙，起初帮着画符念经，还煞有介事。后来李龙不知怎地搭上了里的大太监汪直，汪太监提议李龙率其亲信，加西缉事司，还特别举荐李孜省为太常丞，专责为皇帝诵念经文祈福。此等好事，眾人自是一答应。

    了皇以后，李孜省才发现这差事不如想像这么简单。汪直不知如何在皇帝面前说得天坠，说他会收妖降，还会炼製生不老的丹药，皇帝龙心大悦，便留他在中，要他日日炼丹，尽他只是假装焚香烧炉，呈上由李龙所炼製的丹药，也不免忧心，万一被人发现，那是欺君大罪，要杀的。

    尔后金陵现妖孽，皇帝又降旨命他前来除妖，虽说汪直要他儘带着眾弟来装模作样即可，妖甚么全是假的。

    谁知一切都了，李孜省知事跡败后他必遭问罪，一阵眩，颓然坐倒。

    当他略为警醒，雾气已然退去，他在湖畔，天穹像是被洗涤过的清亮透彻，玄武湖波光粼粼，一切纷扰復归平静，正当李孜省放松心神，一名穿白氅衣的男踩踏在湖面上，缓缓向他走来。

    「殷商巫族，向来不预世人假借巫术之名，行偷抢拐骗之事，」男声音温，步伐轻柔，就像云朵一样浮着，「只是，你可能有所不知，方才行的不是祓除邪秽之术，而是召唤之术。」

    男的声音恍惚晃，忽远忽近。

    李孜省抬起与这名陌生男对望，日光在湖面闪烁生辉，男的形染上一层金光。一意慢慢李孜省的，他放戒心，单纯地被男洁的气度所镇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