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杏林就听见它的沙沙声，无止尽的萧瑟，就像闺女儿的叹息。夕的最后馀暉从枝枒间倾泻而，枝只剩萎黄的枯叶，杏不知是何时凋谢的，应该是在四月，荼蘼开以前。

    季节总是无声息地转，就像季来时，无法知变化是从哪一天早晨开始的，当你发现的时候，满山的杏都开了；当时序由盛转衰，同样是在不知不觉中，盛放的叶萎成一地秋残。那是岁月的无，也是无常世界的有常。

    湖衣踏着乾枯的黄叶，走林间，偶然的寧静让她有了从没离开金陵的错觉，奢华的皇殿宇，衣袖薰着龙涏香的皇帝，暗汹涌的廷斗争，一切都是自她的想像，冰月还站在前面那株杏树旁，手里捧着香案，要她一起对着神祭拜，祈求神让她们成和杏一样艷，这样，未来的夫君就会她们一生一世。那时她是个待嫁女儿，现在……

    朱玹牵着两人的坐骑，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她走来，即使鞭伤未癒，他看来依然魁英武，沉稳正直。灰暗的树林须臾间有了彩。

    「我当初就是在这里被绑走的。」湖衣指着那片光秃的杏树。

    「所以你一语不发地背，一路直奔过来，」朱玹说得莫可奈何，神还是柔的，「就为了看这伤心地？」

    「不是，我是说，这不是个伤心地，」她微仰着脸，就这么望着他，「如果我没被绑走，就不会和你相遇。」

    无论何时，若是他向她走来，她就会义无反顾地朝他走去，纵然一路风雨相随，望不尽的漫漫夜，只因为有他，前方有了光亮，她有了值得企盼的未来，她动到直想落泪。

    原来这崎嶇路的终，是你啊。

    「别说痴话，」他看不她百转千回的心事，仅轻轻牵动了角，那抹笑温柔得像是冬乍现，可她都瞧见了。

    穹苍转成朦胧的灰，杏树叶也渐渐转暗。

    「天暗了，想城可得快。」他促着，「别让你爹娘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