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煒安提议来西湖找朋友打听萧睦的落，我一看到他说的那位朋友，随即上前。

    「等等。」周煒安停了来，伸手拦住我。

    我们离男仍有一段距离，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停，是怕打扰到他画画吗？

    周煒安凑近我的耳边，压低声音说：

    「他在写生。你看看湖里那女孩。」

    经他这么一提，我才发现靠近岸边的里有一个半透明的影。她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有半张脸都泡在里，一双睛地盯着男。

    我们躲在树后，尽量不发半声响。半晌，周煒安才说应该快完成了。

    话音刚落，男把笔收好，对中的女孩说：

    「谢谢你，婉澄。」

    他将画簿转向女孩，她游向岸边，瘦骨嶙峋的双手捉住石壆，凑近画作。

    「那个女孩到底是……」

    「是鬼。」周煒安低声。

    这就是鬼？

    「你也看到了，西湖跟陆地很近，失足掉去的﹑投湖自尽的人都不少，所以西湖其实有很多鬼，不过大多都喜躲在湖底，或者在湖中央的上飘来飘去，他们喜注视来看闹的人们。」

    所以他才不走近湖边吗？

    「不过，看不见就有这好。」周煒安一个苦涩的笑容。「最起码丝毫不会因为这些目光而到不自在。」

    也对，有时候无知确实是幸福。不过正因为他天生拥有，他中看到的是一个更完整的世界。

    到底无知算不算一幸福？

    「我觉得是各有各的好吧。」

    对于我的说法，周煒安的表从忧鬱转为惊讶。我继续说：

    「看不见的人会照样过自己的生活，但也会因此错过很多邂逅。看得见的也许会碰到更多麻烦和危难，但他们因而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在失去萧睦之前，我就是这样的人。对鬼神抱着敬畏的心态，因为看不见他们，寧可把他们当成不存在。

    然而，萧睦离开以后，我的心里就涌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烈愿望——我寧愿相信鬼神是存在的。即使我不清楚天地里到底有怎样的法则在运行，我仍然希望萧睦以另一方式活着。

    有时候，我甚至能受到他就在我的边。所以我当初才在朋友的建议，去找灵媒。

    「你的见解真独特。」

    我报以微笑。

    女孩的渐渐发萤光绿的光芒。

    「她怎么了？」

    「是净化仪式。」

    加奇画社后，我就曾听过这说法。一直以来，很多鬼魂在遇到奇画社的成员后，都结束了「自由期」，重新投回。这都归功于成员们的「写生」，但我一直都不知怎样才能办得到。

    女孩化成颗颗光，在空中消散。

    「她……」

    「应该是投胎去了。」周煒安从树后来。「我们走吧。」

    完成写生，鬼魂就会乖乖去投胎？那如果我真的碰到萧睦，他也会在我为他画「奇画」后去投胎，为这一生正式划上句号吗？

    届时我是不是也甘心就此看着他离去？

    我们走近时，男把本翻到新一页，也没抬就说：

    「终于肯来了吗？我还以为你在树后偷窥得正乐呢！」

    我一怔。他早就察觉到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