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前些年沉迷科举，往返京城钱如，毫无积蓄，若我没猜错，依府上财力买不起这么多，要么有人卖面低价贱卖，要么白送。

    照平均每年亩产六斗，一年了天也不过七千六百斤。哪怕不税，不算本钱，上等带壳新麦每斤八文，一年收才六十两。”

    她转过去，看着方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语速飞快，“令郎每月二两银一袋米，外加冷冰炭敬，就算一年三十六两，两边加起来不足百两。

    而据我所知，府上还有六个人，每人月钱最少四百文，一个月就是二两四，另有牲，五个大小主衣住行，令郎又每逢换季必添新衣，隔三差五就门与人文会，吃酒吃，还有逢年过节的礼……”

    师雁行竹筒倒豆似的说完，这才一气，直直看着方母，“敢问一句，府上一年来，能攒二十两银吗？”

    “你！”

    她语速太快，方母直接就被震住了，回过神来时已经说完了。

    李妈妈已经彻底傻了。

    这师家大姑娘到底什么来？

    怎么知的这样清楚！

    倾泻完毕的师雁行顿觉神清气，这才微笑：“至于我家收如何，想必您老找李妈妈之前已经盘算过，就不说了。”

    方母剧烈起伏，指着她的手哆哆嗦嗦，愣是说不话来。

    师雁行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把她的面丢到地上踩！

    “所以说，即便咱们两家联姻，也是一个图名，一个图财，各取所需，无所谓攀不攀。”

    师雁行平静。

    言外之意，我们也不差什么，别摆这幅施舍的姿态。

    孙良才再傲，孙家女眷也没这么着！

    真是整瓶不满半瓶晃。

    “府上有意求娶，本是好事，但成与不成也非绝对，我们自然也有回绝的余地。”师雁行看着方母，“扭的瓜不甜，还望老夫人谅。”

    方母看着她，恨不得抓这张如似玉的小脸。

    果然商就是上不得台面！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师家小娘果然伶牙俐齿，如此说来，倒是我们攀了。”

    师雁行嫣然一笑，不将这怪气放在心上。

    “买卖嘛，少不得打嘴官司，就是到了知县大人跟前我也这么说。”

    顿了顿，她又：“老夫人为人真诚，我也不怕说肺腑之言，您也知我们孤儿寡母的艰难，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没经历过，前儿还有人登门砸店呢！照样过来，少不得练就一刀的功夫。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嘛，商而已，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但贵府上……想必不会跟我们小小女见识的，对吧？”

    你要是知分寸，这事儿到这里就算结了。

    要是不知好歹，回想散播谣言，诋毁女人名声什么的，别怪我们鱼死网破。

    商嘛，名声值几个钱？

    可举人，尤其是想往上走的举人就不一样了。

    方母的脸都绿了。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