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去了。

    她既觉得师雁行是在装傻，又觉得对方不可理喻，这难不是一代代人传来的规矩么？

    就跟渴了要喝，饿了要吃饭一样，哪有什么为什么？

    师雁行本就不指望能通过嘴炮扭转几千年来固的思想，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着潘夫人笑，很恭顺的笑。

    但潘夫人却莫名觉得，那份笑里藏着某很可怕的力量。

    师雁行换了个话题，“大人和夫人素来恤百姓，想必也知的官吏日并不好过。其实民女并非天生反骨，只是由己及人，想着既然朝廷为官员发放俸禄时都想着家中女眷，这就是一视同仁的意思……”

    官员每月领俸禄的同时，妻也会领到一份等额月俸，这是命妇的待遇，潘夫人也不例外。

    所以听师雁行这么说，潘夫人就跟着。

    这倒是。

    若是朝廷的意思，的官员自然该学着，谁也挑不错儿。

    这么讲的话，倒是说得通了。

    日常节礼就算了，可年礼丰厚，既然有单独给男人们的补药，自然也该给女眷们什么。

    但潘夫人还是觉得月事带不太好。

    “送些胭脂粉，或是鲜亮的布料也就是了。”

    师雁行就想让江茴来听听什么是真正的何不糜。

    “夫人，恕民女直言，的女眷们可以不描眉画，甚至不穿新衣裳，但却不能没有月事带。”

    底层小官的俸禄很低，家中人少些的倒还好，但凡女一多、老人生病，就很容易捉襟见肘。

    官员好歹还能隔三差五有油捞，但那些吏员就是真没办法，差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分人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没半好。

    都说男主外女主，那是话。

    饭都吃不上了，都是外！

    好些不的小官儿家的女眷尚且要自己儿什么贴补家用，吏员更不必提，妻女基本都要找活儿挣钱养家的。

    可一旦来了月事，在外的要请假，少不得扣钱；在的又不好动，难免耽误事儿。

    潘夫人不错，娘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可也有良田数百亩，衣无忧。

    在师雁行说这番话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会有人用不起月事带。

    一直到师雁行离开，潘夫人还有回不过神。

    怎么会呢？

    外面雪景正好，潘夫人素来赏雪，可今天却罕见地没了心，满脑都是方才师雁行说的话。

    “夫人，窗冷，捂个手炉吧。”

    丫捧了一只乎乎的手炉上来，外面的布都是绣缎面的。

    “你在家时用过月事带么？”

    或许是今天被师雁行着说了许多遍，再提这三个字时，潘夫人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丫羞涩一笑，“婢被卖时才五六岁，用不到。”

    潘夫人也跟着笑，“是了，是我糊涂了，那你母亲如何，家中可还有？”

    “都是贱命罢了，哪里用得起那等好。”丫浑不在意。

    真的有人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