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短暂而盛大的庆典，几乎是一年中唯一一次能与自然之力抗衡的景，纵然对上日繁遍野也毫不逊。

    众人纷纷上前恭贺，师雁行都笑着一一领受。

    几个轻飘飘的空心银锞，加起来也不到一两，她收个什么劲？

    “哝，压岁钱。”

    求完了，师雁行忽在旁边提醒：“你忘了自己。”

    其实有福平时不缺钱，也没什么使钱的机会，这几年攒的压岁钱早就忘到后脑勺。

    江茴一怔，有不好意思，想了好久才认真：“那我就求一辈安安稳稳看着你们。”

    烟火璀璨，倒映在每个人的底。

    去岁这个时候，她们也是在郭张村这样的。

    不知明年又在何呢？

    结果前儿兄妹拌嘴，有寿不知怎么扯到这上，有福不信，转去找娘亲求证。

    “小孩家家的，要那么多钱什么？娘给你收着。”

    漫天皆是火树银，连绵不绝，好一派太平盛世的宏大气象。

    传说烟爆竹这些就是为了驱除一叫“年”的妖兽才诞生的，如今她们沾了爆竹灰烬在脚底，年兽就不敢来啦。

    求鱼阵健康大，求师雁行心想事成。

    然后得到了心碎的答案。

    衣架上摆好了簇新的袄， 茸茸兔里，外罩梅底厚缎面，上面绣了很应景的喜上眉梢纹样，寓意一年好事不断。

    说守岁，也不过过了时而已，有几个真能苦熬一宿不睡的呢？

    包饺的时候师雁行还没回来，也不知哪只有，那只没有。

    如今手宽裕， 师雁行也请外银楼打了一把银锞。

    手宽裕的，买专门的烟鞭炮，手拮据的，便取了竹竿来烧。

    正想着，忽觉牙上一痛，胡三娘就带笑起来，“掌柜的吃到了，来年必然诸事顺遂，百毒不侵！”

    以前她也没要过呀， 怎么今儿这么问。

    江茴便赶招呼大家回屋煮饺，“快些吃，赶在天亮之前眯一会儿，早起还要拜年呢。”

    师雁行笑声， 也回了句过年好， 又从炕桌小屉里摸装了银锞的小荷包与她。

    大年初一， 师雁行刚穿了新衣地，就听鱼阵在屋那扯着嗓喊：“过年好！”

    密封的竹筒遇炸开，也会发类似的声响，这就是最原始的爆竹了。

    磕完，大家又排队去踩地上的灰烬。

    大年三十守岁前半夜是不睡觉的，众人瞌睡了就讲故事，或是击鼓传，闹一阵，走了困劲儿就好了。

    小孩儿已经知银的好了，不大想去。

    虽说这事儿不得准，但若真一个都吃不到，岂不遗憾？

    饺里有的包了洗净的铜钱，说是谁吃到，来年必好运。

    放完鞭炮，众人闹了一场，已是又累又困东倒西歪。

    只是到底没郑家那么富贵， 也不打脸充胖， 中空的，很轻巧， 一个不过二钱上，再算上工费也有限。

    江茴觉得莫名其妙， “你给你的， 自己拿着玩吧。”

    她记起来了，这饺是那会儿江茴在锅里扒拉了半天才找来的。

她亲不亲的，自己这个当娘的还是排第二呗。

    鱼阵着荷包， 先开开心心谢，又贼兮兮问江茴， “娘要给我收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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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看，江茴又一边念叨：“放炮驱邪，百病不生，新的一年顺顺利利的。”

    鱼阵明显松了气， “有福说， 她娘收着收着就收没啦！”

    夜前后，陆续听见有耐不住的人开始放爆竹，“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师雁行甚少穿这样艳丽的颜， 但过年嘛， 总要喜庆些才应景。

    她跪，虔诚地朝着四面八方神明所在的方向磕，每磕一个就许一次愿。

    众人都看得了迷，就听江茴喃喃：“又是一年……”

    第116章 拜年

    县城里能买到的烟样明显比青山镇上多，转着圈儿的，直冲天际的，二次助燃的，五八门。

    但总会越来越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