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彭芳奇暴了。

    对方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文会，让一学写诗，又引导着谈阔论，趁他们放松警惕之余，问了许多别有用意的问题。

    其中一个问题，是只有参加过琼林宴的人才能知的。

    彭芳奇差说漏嘴，话到嘴边才刹住。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反常，他被盯上了。

    当天，数名学被以各名义带走，彭芳奇侥幸不在其中。

    他已经预到不妙，匆忙间赶回客栈，将这几日搜罗到的证据以特制笔墨写成书信，急忙忙就要跑。

    “陆路被淹，彭芳奇只能翻山，但还是来不及了……”

    官府的人牵着狗追了上来。

    彭芳奇死了。

    死在肮脏而泥泞的山里。

    如果柴擒虎没有中途冒险折返回去，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

    柴擒虎忍不住用力锤了一把，咬牙：“或许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钦差上都有联络烟火，危急况放，可以调动周围侍卫支援。

    但彭芳奇的随从叛变了。

    他偷走了烟火，还假借彭芳奇的名义让侍卫去送信，断绝了彭芳奇最后生还的可能。

    “那随从是张党的人？”师雁行问。

    “那样的畜生，张党也不屑于用！”柴擒虎冷笑，“你可知他为了什么？”

    师雁行叹了气，“不外乎财二字。”

    “不错，就是财二字……”柴擒虎用力了气，努力平复心，奈何收效甚微。

    彭芳奇太信任自己的随从了，竟没发现那厮中了人家的人计，对方来了一仙人，又许给他大笔钱财，并承诺事成后上送他远走飞，他就那么答应了。

    短短几个字，不过嘴一张一合，可这其中蕴藏的惊心动魄却叫人久久无法平复。

    师雁行伸胳膊，轻轻抱了抱柴擒虎，什么都没说。

    她很庆幸他能回来，也很为那些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牺牲的人到难过。

    柴擒虎的蹭了蹭她的脖颈，突然生了更多的倾诉的望。

    “我看到了彭芳奇的尸，但我没办法替他收尸，小师妹你明白吗？”

    师雁行轻轻拍了拍他瘦削的脊背，亲亲他卷卷的发，“我明白，你得很好了。”

    因为谁也不确定敌人会不会回来。

    如果发现尸不见了，就会知山上还有别人。

    柴擒虎是派去那里的仅存的钦差，必须保证证人的安全。

    柴擒虎把脸埋师雁行脖颈，地了一气，像在汲取力量。

    再开时，声音微微发颤，“我亲手剖开了他的肚……”还要伪装成被野兽撕咬过的。

    其实来的时候，他们就好了赴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