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陈蕴还在，若是陈蕴不在……

    有一次，他去书斋寻主上。

    疚，心疼，护短，复杂织在一，不敢想她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一直环臂，背靠着桌沿，一声未吭。

    那时候老王爷过世，一连几日主上都不眠不休，也不想合。

    他一直以为，四小应当不会回西秦了。

    刘君是老王爷留给陈修远的心腹能臣，刘君从陈修远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跟着他，算良师益友，也是谋士近臣，算半个家臣，也算半个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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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今年五月，主上接到涟恒公的书信，在途径阜郡前往梧城与涟恒公会面的时候，正好遇到怀城之，谭王谋逆。

    疲惫之意仿佛也在刚才一并散去。

    去年夏，四小一直在万州王府中，同主上一在书斋中看书，江边散步，相了很一段时间，而且，诸如他都能看两人之间的默契，和谐，慕和主上对四小不同。

    除却老敬平王，刘君应当是王府中最熟悉陈修远的人。

不熟的梧城，既要提心吊胆涟恒和家中的事，又担心他这里，不让陈蕴告诉他，她在这里，怕他这分心……

    有时候他们两人在一，会什么话都不说，但看多了，也忽然明白，其实也无需说什么。

    但幸好有四小在，一直陪着主上。

    陈修远脚踟蹰。

    行至屋，听到苑中有说话声传来。

    后来陈蕴顾左右而言其他，他也该想到的，涟恒不会在梧城一动静都没有，又一直呆在梧城……

    去年六月，老王爷过世后，主上承袭了爵位，成了敬平王。老王爷早前的旧要安抚，敬平王府所辖的封地要安抚，还有早前敬平王威慑的各封地诸侯，封疆大吏，都要主上试探和安抚。

    从浴池中来，了，换了衣裳。

    从去年七月起，主上一直都没停过，一直在国中奔走。

    刘君叹息。

    他当然听得她的声音。

    所以听到四小在京中的消息，才会彻夜不眠往京中赶。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也本没多想。

    但凡他细致想过一次，都不会将涟卿晾在梧城。

    刘君看破不说破。

    涟恒怎么会多此一举？

    刘君看向陈修远。

    见到书斋中灯光亮着，他上前的时候，见四小撑手在案几小寐。而主上，靠在四小怀中安静睡着了……

    是涟卿同刘叔在苑中说话，是方才的时候醒了。

    主上不得不停与涟恒公的会面，前往阜郡附近救驾。

    虽然他也不知晓其中缘由，但也猜想过，四小日后不会再到燕韩了。

    尤其是，老王爷过世的时候，应当是主上最晦暗的一段时日。

    在万州的时候，再熟悉不过……

    涟恒说来梧城，在信中又模棱两可，说三言两语说不清，一定要约他在离边关附近的梧城见面时，他当时就应当想到的……

    但涟恒公带四小离开万州的时候，他见主上一直在城外，目送到车看不见之。

    宽外袍，里衣，浴池中温的一洗去彻夜骑行的疲惫，也将仰首靠在浴池边，张开双臂，阖眸思量。

    陈修远一气，沉中。

    喧哗的声在耳边远去，只有中的静谧，脑海中嗡的一声后，就是大片的空白。

    那次，他也是真的担心了。

    回了屋中，陈修远确实疲惫至极。

    他怎么会这么大意？

    空白过后，有些事越渐清晰起来，即便没看涟恒的书信，他也猜得到——涟恒是要托他照顾小尾。

    谭大军压，主上边就五百人，要涉险与谭思文周旋，每一步都兵行险着，哪里会料得到那个时候四小一个人在梧城……

    因为是看着陈修远大的，所以很多时候，刘君对陈修远的熟悉和关心也远胜过旁的家臣。

    他也见到过主上有时会看着四小兴致来时用竹简片的书签神，有时是嘴角微牵，有时是良久都不说话，然后放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