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捧了一侧的喝，但扎在掌心上，钻心的疼，等赵持回过神来，才见她双手都被磨破，模糊一片，但从方才到，都一声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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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赵持沉声，“我爹不是我祖父带大的。”

    赵持继续，“先帝让我爹上的战场，事后，先帝给了景侯府最后一块遮羞布，但能遮住的只是百姓。朝中，军中，包括所有的世家，人人心中都清楚，只是顾忌先帝，所以没有人会公开提及，其实，我爹也好，景侯府也好，早就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你说他不曾后悔过吗？他后悔过，如果他死在战场，他将是和我祖父一样的英雄，他也不用后半生都活在旁人的奚落里，让我娘和我都同他一，都活在旁人的耻笑。他如果不后悔，就不会把我送来禁军。是，所有人都说他送我来禁军，是想让我在禁军中能混个官职，最好是面的职位，否则，景侯府日后拿什么世袭爵位？曲老将军和祖父定了我和曲边盈的婚事，如果我不在禁军中混个一官半职，只怕连这门亲事都保不住，我爹觉得对不起祖祖父，对不起景侯府，所以最想保住的就是祖父当时定的，同曲家的这门亲事。他一辈都活在矛盾里，我从小就看他活在矛盾挣扎里。无论他当年的决定是哪一个，他都有对不起的人，都会后悔，也都没有后悔药……”

    再往上，还有五分之二，要一气呵成，否则就真的再而衰，三而竭。

    赵持咬牙持着,用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脚的每一步攀登都是难的。

    涟卿没声了。

    慢慢地，好像也习惯了脚的视线,也真的认真在听赵持说话。

    赵持说完，再次佩刀狠狠岩石里，继续往上攀登着。

    赵持僵住。

    行至最艰难。

    “那你后悔吗？”涟卿忽然开。

    涟卿一面听着，一面向上攀登着，许是真的沉浸在赵持的话里，所以这个艰难的过程，仿佛也没有那么艰难。

咬牙往上攀了一步,“京中谁不知景侯府的爵位，到如今就是个天家袒护的虚名,我爹从战场上逃走的那刻起，景侯府早就名存实亡了。”

    赵持继续，“我爹是我祖母带大的，家中的所有叔伯都战死沙场。我祖母恨透了我祖父，如果不是我祖父，她就不会到最后只剩我爹一个最小的儿。所有人都说我祖父是英雄，但我祖父最愧对的是我祖母。我祖母对我爹说过最多的就是她的憎恶。我爹从小跟在祖母边，听过最多的就是祖父留孤儿寡母，还有祖母对祖父的恨意，所以我爹从小就厌恶军中。他只想一个安安稳稳的景侯，不需要世人敬仰，不需要与旁人比肩，在祖母和我爹中，景侯府已经替天家和燕韩付七个孩的生命，我爹就想景侯府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没落也好，偏安一隅也好，只要家中常在，家人常安。但他上战场，是所有人的期望，因为景侯府承载了所有人的希望，就像一面旗帜，无论举旗的人是谁，但只要是景侯府的人，就是燕韩军中的标志。所以无论我爹想不想，他都必须要去，即便明知是死也必须要去。那时候我娘怀着我，她告诉我爹，一定要回来。我也是后来，在我娘过世快过世的时候，才听她说起，我爹那时是准备赴死的，但最后，他动摇了，也退却了，他想选择另一人生，他是了旁人中的懦夫，但他，没让我娘，成为我祖母……”

    起初，涟卿是不敢看脚，只能同他说话。

    可以攀登的地方近乎没有,他要靠藤条和岩石里的佩刀才可以一步步前行。

    涟卿意外。

    赵持也良久都没声。

    赵持说完，佩刀再次狠狠岩石中，“我不想成为他，我要活，就要活得快活，就要京中的纨绔弟，就要及时行乐……”

    涟卿的手都磨破,连握藤条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两人不敢离太远,他要一手将佩刀岩石后,才可以一手握住藤条,一手拉着涟卿，然后踩着佩刀搭成的临时阶梯往上。

    “我为什么要后悔？”赵持眸间黯沉。

    赵持腰间的佩刀岩石里。

    “那你爹,为什么要走战场上逃走？”涟卿握藤条,尽量往上攀登,减少赵持的压力,也一面继续,“如果你爹自幼跟在你祖父边，应当耳濡目染才是……”

    终于，过了最难攀爬的一段，也重新到了有落脚之地可以踩稳的地方，也到了一平缓台，能容纳两个人停。

    两人舒一气，也如劫后余生一般，在平缓台上坐着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