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朕这么安排是何用意吗？」

    在位二十馀年，即便未及不惑之年，易帝的鬚鬓却已略显灰白。

    一旁的老太监恭敬的垂着脑袋，人说伴君如伴虎，多年跟在易帝边，老太监知易帝这一路走来的不易，父猜忌、手足相残，就连他这个忠心耿耿的贴太监也不见得能真正得到易帝多少信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皇上的玲瓏心思，才自是不敢妄加揣测。」

    易帝没有抬，自顾自的提笔练字，烦心的事一向甚多，儘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章，他也仍会空一段时间练字，因为只有在练字的时候，烦闷的心才能稍微松懈来。

    老太监偷偷瞥了一桌案上的字跡，他已经懂得从皇帝的字跡去猜测皇帝此刻的心，这字里行间笔力重，如同写字人心中的波涛汹涌，即便圣顏表面上一派平静，但老太监仍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不断蔓延的诡譎。

    「寡人的三个儿，你最看好哪一个？」

    「三位殿乃皇上所，自然都是人中龙凤，才一等人怎可随意批判，皇上您这问题真是折煞才了。」

    易帝为了防范自己过去经歷的事再度发生，早早便对自己的三个儿好盘算，奈何机关算尽，仍是挨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今太为皇后所，是继承大统最名正言顺的人，但偏偏皇后的哥哥持有军事大权，而皇后又偏这个嫡，不但将自己的儿养成了无法明辨是非又游手好间的紈，就连底的太监女，行事也极其嚣张跋扈，不仅是将侍读欺负得遍鳞伤，连上书房的老师也被气走了好几个，然而这些明明皇帝都看在里，却依然对这些是睁一隻闭一隻。

    易帝并不是对此无所作为，刻意拉了宰相的势力，以此制衡皇后兄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对他和二皇结党营私的事也闷不作声，但这时日一久，两派人明争暗斗反倒使得国事延宕不前，国力大大的耗损了。

    相较起太的不成材，这二皇可说是真正的七窍玲瓏，自幼学习便有过人天赋，不仅能很迅速将在上书房所学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直至今日不过学四年，先贤圣哲所着以至兵家军法无不通，诗词书画更是信手捻来，但偏偏在几年前跟随母妃探访娘家人时伤了，基本上便将他离这大位拉离了好几步，眾所皆知，庆妃为了治好儿的疾耗费了大量的心力派人寻访名医，反倒将自己搞得心力瘁，若不是背后还有宰相的大力相助，这二皇的势力怕早已灰飞烟灭。

    老太监倏地像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睁大了。

    皇帝今天这个问题可问得有蹊蹺，若真想让太即位，又怎会问旁人看好谁呢？

    难这是起了废太的念啊！

    老太监的额间了一滴冷汗，这么多年来皇帝对太荒唐的行径充耳不闻，今日这么一提，这往后的朝堂之上恐怕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皇帝放笔，将自己写的字举起来回详端。

    「你说寡人让这宰相嫡当了太侍读，这皇后跟宰相会有多恨寡人？」

    「这皇后乃一国之母，宰相为当朝梁，这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坏了陛的坏事。」

    「是不该，但不代表他们不敢。」

    话锋一转，皇帝将手里的纸给了老太监，转而拿起被自己压在砚台的诗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