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幔有些熟悉，她隐约觉得在何见过，外面似有人在说话，温然听是陆彦压低的说话声，她终于想起这床幔在何见过——

    上次她醉酒醒来时便是在此。

    她怎么睡着了？不是在泡温泉吗？

    她怎么到此的？

    温然心里一个疑问接疑问地往外冒，她掀开被往里看了看，上是雪白柔的寝衣，早不是她先前那一漉漉的衣裳。

    温然反应片刻，接着意识到什么，她瞬间脸起来。

    先前那温泉泡得人实在太舒适了，她渐觉困意时，想着只闭一小会儿，应不会什么意外，谁知这一睡就睡沉过去。

    那里只有她和陆彦两人，她如何换得这衣裳，如何回来，还不清晰明了吗？

    温然把被往上一拽遮住脸颊，蒙懊恼中，陆彦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如此模样。

    他不用猜便知她在气恼什么，他走到床边试图拉被：“醒了吗？饿不饿？我让人留了些寺中的午膳，还有一些糕。”

    陆彦一边问一边拉被，那被固执得很，丝毫没被拉动，牢固地遮住小姑娘的脸。

    陆彦轻笑起来，他松开被，坐到床畔：“阿然若还困，不如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温然慢吞吞掀开被，她言又止地看向陆彦。

    陆彦不言，他勾起小姑娘落在枕畔的一屡青丝，慢慢缠绕在指上，在小姑娘越来越恼火的目光中，他弯腰俯靠近，在她耳畔轻声：“在想什么？我与阿然都过最亲密的事了，换衣服这事还要害羞吗？”

    最亲密的事……换衣服……

    温然面颊绯红，陆彦说得并非没有理，他们是夫妻，他亲自帮她换衣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

    温然又想把被拉上来了，但陆彦压着被，她拽不上来。

    小姑娘又羞又恼，一时都没说话。

    陆彦见她耳垂都红得似要滴血，方才低笑声，他伸手了一把温然的发，起笑：“莫要懊恼了，我原先就想让你先去泡温泉，所以一早让你的婢女等在外面，你的衣裳是她换的。”

    “当真？”温然不确信地问。

    陆彦挑眉：“怎么，阿然失望了吗？”

    温然瞪了他一：“你先去，让苏合来。”

    陆彦笑着转去。

    苏合来，温然问了一遍，方才确信陆彦说的话是真的。

    她不知，那时她衣衫尽，陆彦本不敢亲自帮她换衣。

    他不是柳惠，但也不愿那无耻的登徒。

    虽然有时夜间，小姑娘被急了也会这么骂他。

    未时过，温然与陆彦回到陆府。

    陆青铭京去见老友，府中唯有她和陆彦，虽然清静，但并不孤寂。

    只是温然想不到，她和陆彦很快也要离京一段日。

    “我们要去越州？后日，这么急？”温然放账本，目光诧异地看向陆彦。

    他刚刚药浴完不久，上染满雪草清冷的药香，一走近，那冷香像是瞬间把温然包围起来。

    温然起跟他走到侧间的榻上坐着，这会儿婢女小厮都退了去，温然意识到此去越州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难是朝廷要他去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