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也很好奇。薇薇似乎并不反他们相认，否则不会放心让他把人送回去了。

    这一见面肯定会打破双方的某些幻想，克洛克达尔凝视着面前的照片，不免揣测奥纳是怎么看待他的。那孩得知生父另有其人，应该会想方设法了解自己的事迹。

    喜也好，讨厌也罢，至少他有钱，光是这足以洗去杀孽带来的大分污浊了。克洛克达尔是这么想的，杀人不可怕，两面三刀不可怕，抛弃了一切为人的底线不可怕，可怕的是了这些之后还一事无成。

    常人有的愧疚和同理心是克洛克达尔半个世纪前就丢掉的东西，他是一个德低的人，不怕千夫所指，只怕寂寂无名。

    最简单的理，杀人犯法。尤其储君有那样一个心善的母亲，克洛克达尔海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在奥纳心中他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吧。但是这世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只有恶人活得最滋，如鱼得。

    2

    波尼斯把他带来了。

    此时克洛克达尔年过甲，银白的发一丝不苟梳往脑后，坐在办公桌后，眯着一双犀利的睛打量自己肢健全的儿。

    屋里烟雾缭绕，奥纳嫌弃地用手帕遮住鼻，觉有些不太礼貌，又把手帕收起来了。

    克洛克达尔审视他的同时他也在审视他，他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好生魁梧，面无表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奥纳一米六，比亲妈还要矮一小截。克洛克达尔打心里希望这不是他的最终，男孩发育晚，等过几年少说还要再蹿个十来二十厘米。

    不怎么说父母总期待自家的孩一，当然克洛克达尔的期望要更多，营养别光顾着四肢，多发育发育大脑，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跟薇薇那破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住后世，后世肯定知这是他的儿。克洛克达尔活了大半辈，不怕自己的儿坏，只怕他蠢。一个蠢人能多让人崩溃的事，属实挑战他想象力的极限。总之在他看来没脑比叛国还严重，是要被钉在耻辱上骂到人类灭绝的。他可不想这么一位人才的生父被人顺带着诅咒几句，那他宁愿提前送他上西天。

    或许是受到他的一丝杀气，奥纳心生畏惧，用阿拉斯坦语唤了他一声爸爸，又改用世界通用语叫他：父亲。

    后面这声称呼真是矫得很，克洛克达尔让波尼斯退，房间里仅剩父二人。

    他用阿拉斯坦语问：绑匪让你联系家人的时候，为什么说是我的儿？

    他一提这个问题，奥纳目光开始游移：最近国库空虚，作为王我还没什么杰的贡献，至少不想给国家增添负担。

    克洛克达尔简直要气笑了：合着不想给你爸妈增添负担，就来给我增添负担？

    阿拉斯坦俗语说女是向父母来讨前世债的，这话还真不假。

    这，主要是绑匪不知我真实份，我怕让他们知我是王，赎金要得更多嘛。就算您给不起，借您的找母后要也好。

    嗯，这么一解释还算有脑，不像那天龙人家的傻儿。克洛克达尔扯扯嘴角，心想我的儿难就不如一国王值钱？呃，好像确实不如。

    你知我为什么要砍价吗？

    奥纳沉默片刻，着灼灼的视线给一个回答：因为钱不够？

    克洛克达尔一拍桌：我像是那缺钱的人吗？别说两亿，就算二十亿也给得起。再猜。

    是我不值这么多吗？奥纳拿手帕作拭泪状：原是我不。

    确实，你爹我当年加七武海前，赏金是八千一百万贝利。克洛克达尔指尖扣着桌面，笑不笑地说：你比我年轻，价是我的两倍，真是青于蓝而胜于蓝啊。

    奥纳想都没想答：儿臣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日后必定会业绩，让儿臣值得起今天的赎金。

    呵呵，不愧是未来的统治者，空支票张就来。只是他这话说得没过脑，很显然平时敷衍自己名义上的爹妈时也是这个话。他爹妈对他一片殷切期望，用这话术应付没问题。到他这说这话有啥用，他日后登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能被光明正大地追封为太上皇。

    不过克洛克达尔还真没脸让薇薇把钱再给他，郁闷地想就当是亲爹对孩的补偿吧。

    他这儿看上去细不像会打架的样，走的大概是文治路线。克洛克达尔浅浅在心里给奥纳扣了一分，他不会去考察他书读得怎么样，这些想必平时薇薇有在督促他。

    他便随便问了他对一些时事的看法，发现他界不算狭窄，见解谈不上独到，但亦有可取之，中庸而已。尽没达到他的预期，克洛克达尔也不算太失望，心想这就是温室里没经受过风霜的朵。

    奥纳一一个父亲，但是克洛克达尔开不了喊他儿，没有为什么，就是叫不。

    父亲，你有什么人生建议给我吗？奥纳很期待地看着他。

    克洛克达尔活了这么久，琐碎的经验自然是数不胜数，但突然要他讲给人听就像是几百个线球绕在一起，他攥着一大把线不知从何说起。

    不要壮药酒。

    受教了。

    聊到现在，克洛克达尔试探得差不多，想着自己的儿不是心机沉之人，听什么话应该不会想太多。他踌躇了一会，尽量用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疯狂惦记他妈的人的语气问：你有没有跟你母亲提起过我？

    奥纳在心里翻译了一：哦，他想问我妈有没有提起过他。如果能开启弹幕的话，克洛克达尔将会看到奥纳上飘过一行字：都十六年了，这人怎么还对我妈念念不忘的，真是闲的，难怪当不上海贼王。

    啊，提过。奥纳皱着眉，特地作思状，停了一会才说：母后说，你是个好人。

    母后还说，你洗澡时也穿着大衣。

    克洛克达尔：？？？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正常人得这事？不是，他怎么一副信不疑的样。克洛克达尔槽多无，差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洗澡不穿大衣。

    奥纳这么一说克洛克达尔也没心再问去了，表示自己想一个人静静。奥纳平时都是坐着跟人讲话的那个，搁这站了半天还不能动，得是腰酸背痛，门后让仆从给他捶了好一会。

    之后他再没见过父亲，他这一面给他留的印象是被时光封印住的琥珀。吞噬虫生命的树脂将它定格在这一刻，是原本走向未来这个过程中的一个瞬间，唯独这截被切割，永远地停滞了，不会有任何损坏的可能，但也不会有任何成。

    送奥纳回阿拉斯坦这小事用不着克洛克达尔亲自走一趟，他便让他最信得过的波尼斯执行这个任务。

    送走奥纳后克洛克达尔了一个梦，梦到年少时的他坐在一片绿草茵茵的山坡上。湛蓝远的天空飘着雪样的云，不远是他的农场。一阵微风开青草如湖面漾起波纹，转他看见同样年轻的薇薇坐在他边，穿着一条云朵似的白裙对他微笑。

    这个梦是属于他的琥珀，错了时空，错了份，荒谬、脱离现实，却让他短暂会到了幸福。

    3

    猫，我侄女选修的阿拉斯坦史课要挂了，你不是研究这块嘛？速速帮她补一。

    猫爷推推镜，瞅了她俩一：我研究的都是野史，你确定要我教她阿拉斯坦史？

    野史也是史，你敢讲她就敢听，至少到了考场上有东西写，省得白卷。

    侄女：谢邀，我不敢写。

    猫爷叹了气：行吧，你俩先坐。让我想想从哪给你讲起嗷。

    那个，学，十三世之前的知识我都背完了，剩的时间和脑容量不够了，您给我讲讲十三世以后的就成。

    哦，十三世啊。薇薇女王被她爹和儿夹在中间当政也就当了十年，没啥好说的。她儿太挑了，奥纳一大她就让位给他了。很不幸，她儿是重，必考的。

    这个我觉得问题不大。兔兔晃晃手指：奥纳王这么有名，哪怕没专门读过他的传记，平时看看电视剧对他生平都能了解个大概。

    奥纳王不是西切尼德古亲生的，他亲爹是克洛克达尔。

    这个谁不知啊。

    奈菲鲁塔利王室了名的嗣稀薄，代代单传，掺外人的血脉就是不一样。奥纳王三个女儿四个儿都挑的，从玛万家族事件到七夺嫡再到东之变。愣着嘛，记笔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