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拭去，衬得如玉的指尖愈发苍白。

    “我当然相信兰安姑姑，你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我当然不会亏待你。你也不用为他们可惜。”他说，“世间万，同样污浊。没有能力自保的妖，早晚是这个场。我不过送他们走一程罢了。”

    “殿说得是。”

    澹台烬看着自己的手：“当然，我也和他们一样，纳了那么多丹，脏得无可救药。”

    兰安心中难过又悲哀。

    这么多年，她偶尔也会质疑当初自己的决定，然而开弓没有回箭。她既然选择养育大一个恶，就不可能真的睁睁看他去死。

    她的命是柔妃的，娘娘想让他活去，兰安便一定会到。

    本来太医说，小殿活不过十岁，然而他靠着妖丹，如今已经及冠。哪怕是一条错的路，也不得不走。

    兰安只能盼着澹台烬大，再大一些，冷血无也好，自私自利也罢，无论如何，都要活去。

    兰安看着澹台烬俊的侧颜，突然说：“船行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听说，殿在大夏国时，与叶三姑娘相得并不好。”

    澹台烬拭手指的动作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兰安想说，这些年叶三姑娘对殿的事，足以让殿把她千刀万剐。然而，殿关了她两天。扔在仓库，什么也没。”

    空气陷诡谲的静谧。

    澹台烬说：“可笑，兰安，你该不会认为我对她，产生了吧。”

    兰安没说话。

    虽然这是个荒谬的猜测，兰安却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她养育过前这个少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会用一双漆黑的瞳，不解地问她：“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亡？倘若有回，死即是生。”

    “我不过送它们往生，兰安姑姑，你为什么会哭？”

    澹台烬生来残忍而不自知。

    他幼时捉住蝴蝶，一收手，看它的翅膀粉碎。

    澹台烬不杀那只污染他的蝶，最后蝴蝶失去翅膀，奄奄一息浸泡在污之中，不知是一夜中的哪个时辰，慢慢没了气息。

    兰安走去时，男童咬着被污染的，天真乖巧地指着蝴蝶说：“你瞧，我学会宽恕了。”

    然而那是宽恕吗？

    不，那是更加轻蔑而嘲的残忍。兰安不知给他说过多少次不可以，不正确，这样会被人当怪。

    他若有所思，渐渐懂得，用更聪明虚伪的方式，达到想要的目的。

    兰安前两日在看见苏苏时，认为她最后会成为那只蝴蝶，苍白地在某个夜晚，以痛苦的姿态，消失在人世间。

    然而那姑娘，依旧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