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抵在门上的手指蜷了蜷，继续说：“张夫人临盆就在这几日，藏海让我给你说，府上后山，有八柳环绕的聚阵，张夫人的孩大概率明晚时生。张府妖气冲天，张夫人夜夜噩梦，妖必定会在她临盆以后动手。”

    苏苏看着他，轻声说：“那，替我和师谢谢藏海。”

    他面无表颔首。

    夏日把少年影拉得老，五百年后，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讲话，两人谁也不提过往。

    一个要救师兄，一个去寻师尊，难得有同一个目的。

    苏苏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开始穿白衣了。

    蓝腰封鱼纹把少年颀瘦的躯勾勒来，澹台烬似毫不在意地随提起：“黎苏苏，既然都要去域，我……”

    苏苏摇：“不必。”

    她不等他说完，苏苏知他要说什么，可是她和师有他们的路，澹台烬和藏海也有自己的。

    五百年啊，澹台烬可能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东西，埋在心里，成了孤坟，它难以逾越，不能忽视。

    苏苏话音一落，他咬牙看着她。

    苏苏要关门，少年猛然捉住她的手臂。那一刻澹台烬有很多想问的，你就那么讨厌我，明明知我可以帮你，你连看我一都不愿意？

    明明……明明你其实，偶尔也会对我心的不是吗？

    可是临到，对上少女倔的睛，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学着别人，一悟人与人之间的相。

    他们的恨、退让，和抉择。

    人啊，多么虚伪的。

    他在鬼哭河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早就揣过许多次，再相见时，她喜怎样的人，讨厌怎样的言语。

    于是苏苏看见前的少年，冷然的目光短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少年鸦黑的睫颤了颤，抬起眸，显得净清隽至极。他墨发红，笑着开：“往事如烟云，黎苏苏，都五百年过去了，你不会还以为，我依旧记着那些恩怨？修真一途，既要生，便当舍弃凡尘。你要救人，我何尝不是。妖皇实力不可测，域危难重重，我和藏海只想寻回师尊，你有上品仙，我的血能克制妖，想活着回来，最好同行。你放心，我绝不纠缠你。”

    他态度坦然，甚至脸上的微笑，都找不一丝一毫说谎的假象。

    苏苏知，澹台烬说的是事实。

    她有重羽琴，可是目前实力不足，使用重羽琴会被反噬。而澹台烬生开始，血就可以克制妖，当年得了倾世的那个桃树妖，大如斯，他一滴血便可让一片桃枝枯萎。

    真要去域，澹台烬比苏苏和摇光有把握。

    可是……他真的忘记叶夕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