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是记得前这个人的眉。

    她俯视看他的目光，岁岁清冷不变的神。

    然而过去那般让他生畏的冷神，却在此刻渐渐柔和，他看见她略微扬起角，比曾经每一刻都温柔。

    “我了解。”苏苏轻声，“我知你存活多么艰难，我见过你被人耍，穿上女装，自己补衣裳，期盼雨有雨喝。”

    “我见过你，脆弱，你的苍白无助，和不论如何都要活去的毅力。你认真地观察旁人的神和动作，模仿他们的喜怒哀乐。你羡慕萧凛，羡慕庞宜之，甚至羡慕过街叫卖的小贩。”

    “我见过你是多么青涩而炽烈，不顾一切地着叶夕雾。”

    他通红的睛死死盯着她。

    神女明透的中渐渐涌泪：“可我也见到了六界破碎，血成河。叶夕雾的澹台烬死在了那个时候，一并消散在我的心中。神永远在聆听众人的愿望，澹台烬，你知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丝没了，澹台烬的心里空一片。

    后便是同悲大，他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不论是什么，他都不在乎。如她所说，喜她怜惜她的那个废已经死了，她的恨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斩天剑的剑光如影，朝面前的神女刺去。

    苏苏不闪不躲，甚至没有祭重羽。

    一片气之中，她手中缓缓凝一块黑曜石般的灵骨。

    灵骨缚住澹台烬的四肢，生生把他扯开。

    他抬眸看向那块黑曜石泽的灵骨，咬牙：“我的邪骨。”

    “神一辈，只有一个肋。五百年前，我用神髓换你邪骨，勾玉悄悄告诉我，即便有了神髓，邪骨一灭，你依旧会灰飞烟灭，于是我藏起它，把它封灵魂中。”苏苏伸手，抚上他的脸，“所以即便有了无，我也成不了神。”

    因为我的羁绊，是曾盼你好好过一生。

    我答应过你，保护你啊。

    澹台烬手指颤抖起来，连他都不知为什么，心里空得可怕的地方，会有密密涩涩的痛，传遍四肢百骸。

    “而今日，我想，我再也没办法保护它了。”

    苏苏轻轻拥住澹台烬：“每个人一辈，都有不想但是必须要去的事。曾愿你和凡人一般活一生，却不得不在你心上钉上六枚灭魂钉。我想要你活着，但我的存在，生来便是为了你的死去。”

    苏苏拥着他，与他从无尽苍穹中一并坠。

    业火焚烧着他们，他觉得痛，又觉得温。

    神并不会有泪，所以当他的血一滴滴落在她肩膀时，他并不知，苏苏却看见了。

    她看见他的血泪如珠，一颗颗坠落。

    苍白的少年满脸血痕，低声开：“黎苏苏，这一辈好辛苦，可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