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人提那意思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意外，她一直以来便晓得自己和谭廷不会久。

    她答应了，亦避开了林大夫人给他安排的相看。

    那时她还以为，他们应该就能这样慢慢分开了。

    她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离开，会离开京城，也不会再去清崡，返回老家与弟弟妹妹一起生活。

    而他会在她离开之后重新娶妻，娶一个世家大族的与他份相当的女，他想要嗣，他们也一定很快就有了孩。

    至此各安天涯，此生不会再相见了

    但他却闯了书阁里。

    他扔了她手中的笔，拉着她的手一路了楼，当着林大夫人和旁人的面，没有一犹豫地告诉他们，也告诉她。

    他只有她这一个妻，不会休妻，更不会停妻另娶。

    那些话说得她脑袋都了起来，但也说得她心快了许久。

    她是晓得，他对自己有愧疚又补偿甚至也有些意，他亦说过他不会休妻。

    可今日，他当着众人的面，牵着她的手就这么说了这些话，一就把她这些年以为的他们日后好聚好散的景，哗啦一都推散了。

    原来他的意，不只是她以为的那些而已

    她突然就不知与他的前路该走向哪里。

    然而，他们确实世庶有别，她贪官之女的名声确实与他仕途有碍，而他更是一族宗，可她却后寒症嗣艰难。

    如果不能好聚好散，那么该怎么办呢？

    一阵风自园的树丛里了过来，得树叶沙沙作响，在项宜单薄的衣衫上，得人冷了起来。

    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的时候，他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原本要说的话，实在没能就那样说。

    泛着凉意的风又大了一些，院前后寂静无声。

    项宜拿起茶杯饮了些温茶。

    她有寒症的事，她是要告诉他的。

    但现在就告诉她，不用他回应，项宜也能猜来他的答案。

    他能说不会休妻、不会停妻再娶的话，那么他亦不可能因为嗣，就立刻跟她好聚好散。

    南面檐角上悬着的一颗星闪了闪。

    项宜忽然有鼻发酸。

    这么多年。

    母亲病逝的时候、父亲获罪放死的时候、弟弟不能科举被人欺凌的时候、妹妹卧病在床命悬一线的时候、甚至她第一次去谭家却一个人都没见到、无功而返的时候

    那么多时候，她都没有无措。

    但，他定是不肯放她走了，她亦不能留封书信一走了之，可他们这样的状况，又能怎么办呢？

    树丛地冷风不停地着人。

    项宜帕了鼻，半晌，才觉得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