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整个晚上的铁大弹弓，被裴显收中。

    “这把弹弓是先帝遗，公主放心，臣一定找稳妥地方收好了。公主开府时原样归还。”

    巡回梆声遥遥响起，了夜。

    灯火通明的正殿明堂里，姜鸾打了个呵欠，抹去角渗的困倦泪意，“连着两天训话到三更半夜了。本还在，现在睡不够，以后不怎么办。”

    裴显往后仰，指尖在胡床木扶手上叩了几，笑了声，“臣白日里事繁杂，定然没空来烦公主的。临风殿惹了事，臣只能晚上登门，实在见谅。时辰不早了，话短说。”

    他话锋一转，“刚才臣在两仪殿见过了皇后娘娘。对于公主这边，娘娘着重提起两桩事。”

    “程，皇后娘娘那边肯定是绕不过去的。公主想一切顺利的话，和椒房殿好才是正。——何必和皇后娘娘两边打擂台呢。”

    姜鸾重新拿起团扇遮了面，黑睫羽半阖垂，带着七分困倦，三分厌烦，

    “督帅说反了。不是我和皇后嫂嫂那边过不去，是皇后嫂嫂和我过不去。追究底，源还是因为圣人在城中的那两箭。”

    雪白指尖搭在五彩琉璃盏边，她随意拨着几颗樱桃，

    “什么驸人选都在其次，尽快皇才是大事。如果继续留在里，我该如何和圣人相？难要去学二兄，一撞在两仪殿的上？”

    裴显不说话了，默然喝了半碗茶。

    姜鸾也不说话，靠着罗汉床，只一一摇着团扇。亮堂的临风殿里突然间安静来。

    咔嚓一声脆响，裴显把茶碗放在黑漆矮几上，

    “公主这边先把能的事先了，叫椒房殿那边看到临风殿的诚意，我去替公主提笄礼的事。公主觉得呢。”

    姜鸾思忖着开，“这样吧。皇后嫂嫂挂心的件大事，就是为圣人修行祈福。椒房殿的三位姑姑虽然不在我这儿，临风殿里不是还有文小将军和薛二将军吗！”

    她重新起了兴致，一拍手，“两位将军每日戍卫临风殿，我在殿里抄佛经。是不是由我亲手抄写，抄写时是不是心意虔诚，两位将军每天看在里，就由他们充当线，每天报给皇后嫂嫂那边如何？”

    “很好。”裴显抚着茶碗淡笑，“公主这招‘驱虎吞狼’的兵法是越用越熟练了。一旦了意外，公主抄写错漏，字迹不整齐，心意不够虔诚，娘娘那边怪罪来，臣的两员大将就又成了钻风箱的老鼠——里外受气。”

    “怎么会呢。”

    姜鸾难得正经地回复，“我所求的，无非是尽早开府。坑了你手的两员将，对我有什么好。行了，督帅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对天起誓。”

    “起誓就不必了，臣不信这些鬼神之事。希望公主记得今日的话，不要无益之事。”裴显放茶碗，站起了。

    “劳烦公主把玉佛和香案放在开阔院里，抄写佛经之前先知会文镜和薛夺一声，让他们在旁边看仔细了。”

    说到这里，他边噙起一抹淡笑，“他们这两个才是真正的拿命博前程，一刀一枪拼杀来，实打实的几年血汗军功，才换来禁军中郎将的前程。还望公主谅些，莫要叫两员大将的大好前程折在皇城里。”

    “这番言语说得倒是客气，但话里话外……”姜鸾拿团扇摇了几，“怎么听起来杀气腾腾的。裴显裴督帅，威胁我呢。”

    裴显恍若未闻，往后退了半步，客气告辞，“公主说笑了。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