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读书。”

    说着走到自己的案前，撩袍坐。

    他在外说了许久的话，又一路赶回来，渴得很，看见案上放了一盏新沏的茶，并未多想，端起茶盏。

    旁边的御史中丞崔知海倒了凉气，用力咳了几声。李相默不作声地看着。

    “崔中丞今日有不适？”裴显的茶盏停在边，客气地问候了一句，

    “最近风起秋凉，天气反复多变，王相已经染了风寒，抱病在家多日。崔中丞还请保重——”说着啜了茶。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知不觉停了。

    在众多目光的哑然注视，裴显的结动了几，把梗在咙的那茶咽了去。

    茶盏平稳地放回案上。

    他知刚才崔知海为什么拼命地咳嗽了。

    抬起目光，极犀利地盯了中央坐床上满怀兴致托腮看着的姜鸾。

    “谢殿赐茶。”他平静地，“好叫殿知晓，臣喝茶不喜放调味香料。”

    “风味独，多试试，说不定会喜呢。”姜鸾笑地促，“好叫裴中书知晓，你面前的那杯茶，是本亲手调制的。裴中书再喝一？”

    众多震惊的视线里，裴显神自如地端起茶盏，果然又喝了一，纹风不动地放了。

    “殿这个时辰，应当现在章殿里，发奋苦读。”

    他换了个姜鸾不大喜的话题，“章殿讲学的崔翰林昨日过来说，殿的论语学得普通，治经的功夫也得不扎实，学到一半，还抱了狸殿去，一边喂狸一边写策论文章。如何能学得好。”

    姜鸾换了个盘膝坐的姿势，素白指尖往里，懒散地指了指自己，

    “本上就要十六了，不是五六岁初学的蒙童。现在叫本把那些经史学问从学起，从早到晚地死记背文章，真是要了命了。今早过来政事堂，也是想和各位卿家议一议，与其整日里拘在章殿里读书学问，不如让本多在政事堂里旁听，学一学观人事的本事。”

    李相和崔中丞还在沉思索的时候，裴显已经毫不迟疑地应声而答，

    “不建基台，如何造楼？殿想一蹴而就，造起空中楼阁？”

    姜鸾指尖敲了敲案，“人各有短，理应扬避短。裴中书呢，却总要我避开，修补短。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想法总是对的？本倒是觉得，你这想法不太对。”

    坐在对面的李相咳了声，开，“殿的意思是……”

    “半日读书，半日观政。”姜鸾环顾四周，“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崔中丞依旧沉，裴显不应。

    姜鸾起，“今日本过来政事堂，就是这个意思，希望各位议一议。议好了知会东一声。”

    清脆的靴底踩着青石砖地，即将去政事堂时，裴显在后提醒，

    “因为国丧的缘故，今年九月初九的重宴推到了十月。圣人至今仍病着，若是当日不好面的话，还是要皇太女殿面，代圣人参加重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