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京城里这位认的甥女，倒是个脾与众不同的。小小年纪，心里自有城府，却又不是那‘心中藏千尺浪’的老谋算之徒，惹到她了，明晃晃直接给你个迎浪。

    裴显细微地弯了弯，一浅淡的笑意。

    他早上猝不及防，迎挨了一记浪，那碗五味杂陈的茶汤确实惹着他了。

    满的辛辣苦涩咸，当着人前若无其事喝两，之后连喝三四碗茶也压不去那怪味儿，得他半途起，直接回去值房漱了。

    当时他压着心气，不冷不地刺了句‘重宴大’。

    事后想想，他连李相都能若无其事地当面寒暄谈笑，和年仅十五岁的小丫针锋相对什么呢。

    即使对方份贵为皇太女，他年了她许多，还是该大度些。

    姜鸾虽然会骑，但不曾学过术，重大肯定是不了场，开不了弓的。

    裴显思忖着，脚便换了个方向，往东方向走。

    “督帅。”边的亲兵依旧还是军里的职衔称呼他，提醒，“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两刻钟，门要钥了。”

    自从裴显升任中书令，谢征开了骠骑大将军府，裴显手里的京畿防务，被谢征分走了一分。

    京畿外城的城防他不肯放，就放了一分皇守卫权。值守皇各门的南衙禁军十二卫，填补了一些谢征的腾龙军来。

    今晚正好是谢征的人值守门，对裴显这边的人公事公办。等门钥后，万一被拦住不好看。

    裴显摆摆手，“无事，去东看看。等从东边上的嘉福门直接去。”

    嘉福门邻东，向来是东自己的亲卫看守。守嘉福门的都是文镜麾的人。

    ——

    才走近东，隔着远远地看见前方透了大片灯火。裴显便是一皱眉。

    新帝病重，不见好转，满心沉郁。顾娘娘三日前传规，中禁奏乐歌舞，禁靡靡之音，落日后不得浪费火烛。

    虽然拘束的是后的人，东在皇里自成一隅，并不隶属后辖。

    但裴显原以为，姜鸾新主东，行事多少会收敛些。

    没想到东今晚却是火烛通明，亮堂堂宛如白昼。

    正想到这里，一阵喧嚣闹的乐声越过墙，传他的耳朵。

    鼓急促，乐音激昂，听着像是京里时兴的胡腾舞。

    裴显原地站了片刻，加快脚步沿着围墙往东正门方向去。

    随着他走近，那激昂的鼓和乐声越发地响亮，夹杂着阵阵的笑声和惊呼声。

    舞奏乐的地方似乎不在后面寝殿，而是在前殿的院里，隔着一院墙清晰可闻。

    一个温动听的少女嗓音在笑，那声音极耳熟，裴显一便分辨来，是姜鸾在笑着拍手说话，“小白，快些。”

    大白跪坐在院树奋力敲鼓，小白气吁吁地在院中央飞快舞动胡旋，华丽舞衣转了层层虚影。

    姜鸾坐在院正中，兴致地边观看歌舞边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