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姜鸾恍然，“谢舍人从来不说自家的事，我一时竟忘了。如此想来，今天叫他过来讲解卢氏的案，不是很适合吧。”

    卢氏和谢氏有连续两代的姻亲，两家弟走动频密。

    “朝廷缺钱。发不给城外勤王军的赏赐，政事堂七月里为了从哪挪钱整天整夜的争执。卢氏正好在这时候抄没了十二万两金的家产。朝廷想要卢氏的家产顺利国库，就必须查办卢氏，必须往重案方向查，让卢氏不得翻。”

    “啊，竟走了。”姜鸾对着谢澜的背影，不是很确定，“从未见过谢舍人发脾气，现在这样……算是发脾气了吧？”

    “此乃轰动京城的大案，从六月议到如今，达四个月之久。一来是朝廷争议极大，有许多时间费在和各方商议，到底要不要从重定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各地州府的卢氏族人缉拿归案，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案的后续已经议定了。”

    他面沉如地直跪坐在讲席前，自从裴显来，脸就仿佛覆盖了冰霜。

    是裴显呈上了一抄家奏本，告知了朝廷。

    姜鸾确实在想事。

    他缓缓，“六月里擒拿卢氏族人，抄没卢氏大宅，嫡系弟拘押安置在兵元帅府。七月里定了三堂会审。”

    他刚才在门外听了几句，知今天讲解的必然是卢氏大案。

    裴显踩着稳健步伐来，就如惯常那样，在最后排的空案坐了。

    谢澜一声不吭地拂衣起，对姜鸾行告退礼，径自走了值房。

    裴显猜她在想什么，弯了弯，举杯回敬，“不敢当。只愿殿从卢氏重案中，学到一些置朝堂政务的必要手段。”

    姜鸾，“学到了。”回坐好时，余光无意间瞥见前方端坐的谢澜，惊讶地问，“咦，谢舍人，你的脸怎么不大好看？”

    “上奏的时机恰到好啊。”姜鸾想到这里，赞叹地，“这才是打蛇打准了七寸。稳准狠的法。”

    关闭的值房木门就在这时被人推开了。

    她在回想七月里，朝廷急着赏赐城外的勤王军，为了十万两金的封赏焦烂额的时候，是怎么突然得知卢氏大宅抄没了十二万两金，从此盯上了卢家的家产的？

    但现在发兵抄没了卢氏的主事人就坐在对面，毫不避讳地当面和姜鸾谈起卢氏百年大族的倾颓故事，言语间轻描淡写，仿佛卢氏的倒塌，只是个用于教导政事的极好的例。

    室除了姜鸾不动，谢澜和其余几个值守人起向他行礼。裴显略颔首回礼，神不动地问姜鸾，

    “裴中书六月里弹劾卢氏的‘贪腐军饷、侵吞皇田、私铸甲兵’三项重罪，都是灭族大罪。一旦朝廷决议要追查，必定是不能翻的重案。”

    “因此，六月到七月，朝廷毫无动作的这一个月，才是此案至关重要的时期。这个月决定了卢氏重案的走向。”

    他还是谢氏这一代嫡系类萃的弟时，卢氏家主对他青睐有加，视他如自家侄，曾经托他去裴显的兵元帅府拜访，替卢氏送上请求联姻的书信。

    她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回隔着清漆木案敬了裴显一，“裴中书，本夸你呢。”

    谢澜心里岂止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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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才短短半年时间，时移世易，沧海桑田。

    谢澜喝了茶，继续往讲解，“七月里，决定了朝廷往追查卢氏重案的缘由，倒不是卢氏犯的罪状本，而是……”

    裴显瞥了谢澜难看的脸，轻描淡写，“谢舍人看起来有不舒服。”

    “殿听到这里，看神若有所悟，似乎极有心得。敢问殿，从卢氏一案里悟了什么。”

    当时是五月里的事。

    裴显端起茶杯，不不慢地啜了茶，

    谢澜说到这里，浅淡的讥诮神，“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卢氏多年贪墨军饷，家中锦衣玉，最后家族倾颓，木倒塌，也同样是倒在钱财上。”

    如果只是他手执邸报、替皇太女殿讲解卢氏重案，他还能劝自己，为人臣，当放一片私心，效忠主上行事。

    裴显收回了视线，“卢氏和谢氏有姻亲。两边弟有。卢氏的案让谢舍人不痛快了。”

    谢澜的脸已经不能用不好看三个字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