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惊动了似的，往她的视线方向望过来一。

    就在视线汇的瞬间，姜鸾忽然能听见了。

    不止听得见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连同旁边呼啸的狂风声都听得见了。

    背上的裘贵族说的是突厥语。中原车队派过来的男人似乎是个通译，勉能以突厥语。

    通译哈腰地说了几句，突厥贵族拨围着姜双鹭所在的车绕了几圈，满意地喊了一句什么，带着数十突厥轻骑原路回去。

    车队通译直起了腰，昂着，换了一副傲慢语气，对姜双鹭，“好叫懿和公主得知，刚才那位来不小，是突厥大可汗的，突厥王的左贤王！左贤王来替他父亲相看公主，刚才发话来，说相看得很满意。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姜双鹭毫无表地听完，回上了车。

    两个婆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一左一右地随着回去车里。

    一个婆仔细瞄着姜双鹭的表，揣度着劝她，“公主不必担忧什么。他们这些突厥蛮可不讲究我们中原的贞洁。男女蛮互相看对了，直接草堆里，当场成就了好事。女儿家经历的男人越多，他们越喜哩。”

    如此俗不堪的言语，竟然敢当着公主的面大剌剌地说，姜鸾在梦里震惊之余，几乎遏制不住心底升腾而起的愤怒和杀意。

    梦里的姜双鹭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地坐着。

    另一个婆搓着手笑，“公主是我们韩帅的人。韩帅心里记挂着公主，临行前韩帅都说了，突厥人新换的大可汗兵壮，和他们对打两败俱伤，联合才是上策。送公主来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公主忍耐个一两年，让韩帅腾手，先把南边裴氏逆贼的伪国势力给灭了，把公主的妹妹汉公主从裴氏逆贼的手里解救来，确立了我们这边是大闻朝正统，再掉回，集中兵力剿灭北边的突厥，迎回公主。”

    一个婆谄笑，“公主此行，为国立大功。韩帅过两年迎回公主之后，定然会迎娶公主的。”

    姜鸾在梦里震惊得说不话来。

    这是什么况。看起来竟像是前世不为她所知的一分。

    婆们中的韩帅是谁？裴显怎么又成了她们中的‘南边的逆贼势力？’

    ……大闻朝正统？

    一个不可能的念忽然闪过脑海，韩帅……韩震龙！

    难上一世，她从冰寒的洛里侥幸逃生，浑浑噩噩躺在病榻上，几度和阎王而过的那个秋冬……

    二姊并没有殁在京城动的当夜，而是被韩震龙那厮劫掠了去？！

    始终不言不语不动，如同假人的姜双鹭终于有了反应。

    “为国立大功”她轻声，“为哪个国？韩震龙弑君篡位，挟持公主，拥兵自立的伪国？如今把我送了，他手里一个姜氏嫡系都没有了，他凭什么立国，凭什么自称是大闻朝正统？”

    两个婆惊慌起来，齐齐就要她的嘴，“哎哟，公主小声些，莫让外听见了。我们韩帅是救国的大忠臣，南边的裴显才是弑君篡位，挟持公主，拥兵自立的逆贼！”

    梦里的姜双鹭笑了。

    懿和公主从小宽和柔顺，那笑容是她脸上极少见到的带着烈嘲讽意味的笑。

    随即不再看面前两个言语可憎的婆，目光转向车外。

    她轻声，“送我和亲，韩震龙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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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姜鸾从暗无天日的噩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