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显：“……”

    就算他反应再快，就算他能立刻把手回来，也晚了。

    无数视线已经同时看到了前的一幕。

    大殿里惊愕的气声此起彼伏。

    裴显的手刚稍微动了动，姜鸾便察觉了他的意图，立刻改而勾住他的手指，当众晃了晃。

    队列站在最前的两名政事堂重臣，李相和崔中丞的两双平日里光四的利，此刻瞪得圆，珠几乎脱框而。

    众多呼都屏住的鸦雀无声的场面里，只有姜鸾泰然自若。

    为了这一刻，她准备已久。

    “发什么愣，继续往前走啊，裴相。”她极镇定地开说，“登基吉时已经到了。莫要误了时辰。”

    众目睽睽之，新登基的女君拉着新任裴相的手，把他送到了文臣队列前排，李相侧的空位。

    短短几步，裴显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以不变应万变，步履稳健，从容列。

    撩起，环顾四周，对着围绕过来的无数异样的视线，淡然对视，安之若素。

    周围聚集的视线，从开始时的惊骇震撼，到恍然大悟，最后纷纷转为思探究。

    裴显不在乎他们心里想什么。

    他在意的只是姜鸾的清誉。但姜鸾自己本不在乎，姜鸾不喜遮遮掩掩，她想要把他们的关系光明正大地公之于众。

    那就公之于众。她现在是女君了，行事肆意无妨。

    以后竭尽所能，护住她坐稳位便是。

    姜鸾当然更不在乎别人想什么。她心里记挂的，从来就只有这一个。

    今天是她登基的日，选在今天公之于众，一次让所有人都瞧见，省得日后逐个解释，她觉得很合适。

    登基吉时到。

    姜鸾缓步走上丹墀，转过，坐黄金龙椅之上。

    在她的，是五彩斑斓的藻井蟠龙。在她的面前，是满堂的文武朝臣。她即将肩负的，是大闻朝的未来。

    正是日时刻，一旭冉冉升起，透过前方殿门明黄的琉璃瓦，洒万千金光。

    万千金光映在地上，铜鹤嘴吐的缭缭紫烟，朦胧了她的面目。殿里所有朝臣都照觐见规矩，举笏板，低眉垂首。黑压压的两列官员里，只有裴显抬起了。

    他毫不避讳地往上看她。

    姜鸾坐在龙椅，撑着扶手，单手支颐看他。

    他惯常如此，行事恣睢肆意，桀骜锋芒，不合京城里的规矩，那有什么要，他是她的肱良臣，她容得他的锋芒，他们以后会久久。

    姜鸾冲他眨了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