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久远的梦。

    记忆像是一条缓慢的河，她顺着芳草修茂的两岸逆而上，白雾的，河的尽，大片芦苇从河滩上悉悉簌簌地冒来，条开，飘无数雪。雪和迷蒙的雾气搅在一起，愈发遮蔽了她的视线，晓星寥落，河面上也映凌晨的天，浅浅的灰蓝上缀着光和星，那人就站在星辰之中，向她微笑着伸手，“阿渺，到我边来。”

    她停步，前是滔滔的河，她们之间隔着的也并不只有河，还有无数哭喊的魂灵，叶渺静静地看着她：“你真的要我过去么？”

    顾秀不答，只是目光温柔笑，她弯腰从河中拾起一块白的石，向那人边轻轻一丢。

    石陷落了，沼泽动起来，缓慢而有力地将这块石吞噬在厚重的淤泥之中。而顾秀的影也飘忽起来，声潺潺，叶渺不知那人能不能听见，低低的：“我不能去，顾秀，你知的，只有我还保有一丝理智，我都不能过去，那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梦里的顾秀看她的神渐渐变得悲戚，迷雾愈加重了，很快笼罩了一切。叶渺在无上的疲惫之中睁开睛，前是炫目的白天光。

    她似乎已经回到了桃山寨，上异样的酸痛和被人拥在怀里的提醒她昨夜发生了什么。顾秀在后唤她，叶渺没有理会，起披上单衣，一粒一粒地系上扣。

    她应该趁着这个顾秀还没有对叶家手，没有企图以帝国的繁华盛世引诱修士为其所用，没有试图将修真界敲骨髓，然后丢弃在一旁时脱离去，事态就不至于发展到那个最坏的地步。她和顾秀，或许还能留有每年相见的余地。

    那人从背后圈住她，语声低柔，一如许多年前温言语哄她开心的时候，她说：“阿渺，你明明心里也喜我，为什么总还是要逃？”

    叶渺转过看了她一，顾秀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你知不知你昨晚在什么？你一晚上都在叫我的名字——”她还未说完，就看见前人仰大笑起来，愈笑而愈激烈，震得顾秀不知所措起来，只有握着她的手。叶渺这一声笑过后，中隐隐有泪光闪过，“首相大人，我有一个问题要问您。”

    顾秀了，叶渺：“你那天和我一同听过林寨主说起她的往事，你问我为什么神态有异……我是想要问问大人，倘若你是沉榕溪，你又会怎么？”

    顾秀默然无言，叶渺见状笑起来：“或者我替您换个清晰的说法吧，我可以答应你之前的所有那些请求，而我给你开的选择是：一，放弃一切在帝国的权力，和我一同到珞岭隐居终老。二，继续去你的帝国首相。”

    顾秀怔然：“你在说什么？”